白无名嘴里悠悠飘出一丝酒香味，老头灵敏地嗅了嗅，嗔怪道：“好小子，回来之前居然还小酌了几口。我在这山上与你相伴多年，也未曾见你沾过哪怕一滴酒，今儿个居然一下子喝了这么多，瞧这模样，当真是伤心透了。”

白无名最后又絮絮叨叨地发了一通牢骚，随后便如一摊烂泥倒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老头轻手轻脚地把他安顿好，这才缓缓推门走了出去。

“小白....小白....”

“小....白？”白无名恍惚间觉得眼前这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在呼唤自己，眼前的这个背影熟悉得令人心碎，汹涌的情绪如潮水般袭来，他迫不及待地向前一扑，却猛地从梦境中惊醒过来。难道终究只是一场梦吗？“小白.....？”是在呼唤自己吗？他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手指竟能真切地摸到脸上淌下的滚烫泪水。这梦竟是如此的真切，可无论如何努力，始终看不清梦中人的面容。

“来来来，醒了吗？”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粥被白老头稳稳地端了上来。

白无名神情沮丧，双目无神地看着桌上的粥，只觉喉头堵塞，完全吃不下去，那感觉如鲠在喉，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小白...小白是谁？”

老头那双已然泛白的瞳孔呆呆地望着前方，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出曾经那个身着碧绿色轻纱、身姿婀娜的身影。“小白......是我！”终究还是瞒不住了。

“你？”白无名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头，在他的梦里，那个身影青春靓丽，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满脸沧桑的老头？眼前的明明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而梦里那个女人自己是如此的熟悉，绝对是自己的至亲之人，说不定就是自己的母亲！

“不是你，怎么可能是你，是你也是老白，怎么可能是小白。”

“老？.....哈哈哈哈。”老头突然纵声大笑起来，是啊，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个略通功夫的垂暮老人罢了，只是自己当年，也曾是个风度翩翩、风华绝代的青年人，若不是被那新月教歹人抓住后一直被强行灌下各种毒物，自己又怎会落得如此形容枯槁的模样。可如今，那些过往的苦痛自己已不再在乎了，因为自己在乎的人已经香消玉殒，眼前与自己相依为命十几年的少年，才是自己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也是曾经那个人临终前的托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