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御林甲骑始终未参战的真正原因竟是保护大乾帝王。只听乾君说道:“鸾嫔,何故如此?前次你入宫弑君之时,寡人即知你不忍动手,否则以你仙神之力,金丝已缠上寡人之颈,只需轻轻一动,寡人早已九泉之下晋见先皇去了,怎还会有今日一见?爱嫔切勿激动,先放下宝剑,能否与寡人好好聊聊?”
“想听什么?”
鸾姬灵眸一眨,长剑稍稍松离脖颈,但在旁人看来誓死之念仍然未泯。
乾君往前迈了几步,距鸾姬十丈之遥。左至右持尘在手,一刻不离跟在乾君身侧。待左至右示意不可再近之后,乾君说道:“其它不谈,寡人只想知道爱嫔当年因何潜逃?”
鸾姬回道:“陛下猜测应是何种缘由?”
“是追随意中人吗?”
鸾姬一边隐隐加紧调息,一边眼露委屈回道:“非也,根本不曾有那意中人?”
乾君一看鸾姬挺配合,兴致颇浓,眼放异光问道:“可是嫌寡人粗丑?”
“非也。”
“可是厌倦深宫生活?”
鸾姬仍摇头。
“那……可是……爱嫔身有隐疾?”
其实这句基本猜到了点子上,但鸾姬哪里肯认?她仍百般为难地摇摇头。
乾君眉头蹙起,说道:“那……可是你父鸾大帅授意?”
“更加离题千里。”
“哦,这就是寡人之愚了。除此之外,寡人实难猜测,爱嫔可否直言相告?”乾君脸上写满无可奈何的刺痒……
鸾姬抿紧朱唇,眼中满满的无辜加委屈,柔声说道:“实则……实则一言难尽……”
乾君跨前一步,大加鼓励:“爱嫔无须丝毫顾虑,说!尽情说!想言便言,寡人千里迢迢易妆来此,只为这句话!若言得实情,寡人便为爱嫔做主,统统既往不咎。爱嫔若想离去,甲骑立马闪出一条平坦大道。若想与寡人回宫,即红绸铺路,国礼相迎!”
鸾姬再眨灵眸,几乎落下香泪,以即将晕倒的孱弱音调说道:“陛下不知,鸾姬之心事隐埋奇深,无人可解。”
“哦?那寡人倒要听听,难道普天之下还有寡人解决不了的隐忧?”
“那好吧,既如此,就请陛下容禀。”鸾姬做出倾吐之态。
乾君乐不可支,又往前跨了一步,胀红着脸膛做出洗耳恭听状。
鸾姬请求道:“马血黏喉,陛下可否赏鸾姬一口清饮?”
“快拿御饮甘汁!”
听到乾君谕旨,几名大内禁卫快速从战车里捧出一只金坛递到老太监左至右手中。
老太监眯着老眼审视鸾姬少许,扬手一掷,金坛落在鸾姬脚下。
此时鸾姬顾不得其它,捧坛猛灌……
待汁尽坛空,鸾姬随手一扔,金坛滚在旁边。她抹抹朱唇,脸上露出满足之色。继而说道:“陛下,可还记得傀地之事?”
乾君闻言一愣,瞥了一眼左至右,又扫视一眼围成铁桶的御林甲骑,轻咳一声。
老太监当然明白主子的意思,高声喝令:“后退三十步!”
唰的一下,铁桶扩大五倍,场地顷刻宽敞起来。
左至右也很知趣,觑眼瞟一下鸾姬,弓腰抱尘后退了七步。但,鸾姬却在闪瞬间窥到老太监的眼神万分隐秘……
见左右无人了,乾君小声问道:“呃……怎讲?”
鸾姬不动声色说道:“十万冤魂找我来了。”
“嗯?它们……它们意欲何为?”乾君面露惊色。
没想到就在这一霎那,鸾姬眸光一凝,青芒劲闪处起剑飞身,一剑将乾君刺了个透心凉。在乾君惊恐的嘴巴刚刚张开之时,她抽剑一捅,又剑透脖颈……
这时,她才冷笑出口:“哼哼,它们让我炼成绝世杀技,斩掉贼君!”
“你……”
乾君吊眼嘟唇,惊恐、绝望的目光从鸾姬脸上吃力地移开……
随之,乾君颤指的方向也在改变……
最终,他的目光和手指都停在了老太监左至右脸上。
“啊!逆妇刺君!”
左至右的演技堪称一绝,当鸾姬擎剑将乾君尸体高高挑起的时候,他才飞扑而至。但此时鸾姬已甩剑抛尸,飞飘二十丈外。
“你!……唉哟……老奴疏忽!老奴疏忽呦!陛下怎可驱逐老奴甚远啊!这……这……陛下……呜呜……”
甭管是不是耗子哭猫,老阉人抱着乾君尸体哭嚎间相当感人至深,也更能让在场之人全部明白他这个老奴才是无辜的,是皇帝下暗旨命令他后退七步的,这才造成鸾姬偷袭之机……
这个时候群情激奋,功力锐减的鸾姬当然逃不出两万御林甲骑的重重包围。但她毫无颓惧之色,脸上荡漾着手刃仇敌的快慰笑容,频频叨念:“夫君,爹娘,鸾姬手刃贼君,为你们报仇了……”
这时,左至右轻轻放下乾君尸体,纵身一跃,飘至二十丈高空,银尘一直,断喝道:“御林甲骑听令!逆妇鸾姬偷袭弑君,此乃国贼,人人得以诛之!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