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不记其日。
那日已将入都时,却又闻得母舅王子腾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
薛蟠心中暗喜道:“我正愁进京去有个嫡亲的母舅管辖着,不能任意挥霍挥霍,偏如今又升出去了,可知天从人愿。”
因和母亲商议道:“咱们京中虽有几处房舍,只是这十来年没人进京居住,那看守的人未免偷着租赁与人,须得先着几个人去打扫收拾才好。”
从这句话来看,薛蟠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
他知道其他人变着法贪污公款,只是薛蟠顾不过来而已。
他母亲道:“何必如此招摇!
咱们这一进京,原该先拜望亲友,或是在你舅舅家,或是你姨爹家。
他两家的房舍极是便宜的,咱们先能着住下,再慢慢的着人去收拾,岂不消停些。”
薛蟠道:“如今舅舅正升了外省去,家里自然忙乱起身,咱们这工夫一窝一拖的奔了去,岂不没眼色。”
他母亲道:“你舅舅家虽升了去,还有你姨爹家。
况这几年来,你舅舅姨娘两处,每每带信捎书,接咱们来。
如今既来了,你舅舅虽忙着起身,你贾家姨娘未必不苦留我们。
咱们且忙忙收拾房屋,岂不使人见怪?你的意思我却知道,守着舅舅姨爹住着,未免拘紧了你,不如你各自住着,好任意施为。
你既如此,你自去挑所宅子去住,我和你姨娘,姊妹们别了这几年,却要厮守几日,我带了你妹子投你姨娘家去,你道好不好?”
薛蟠见母亲如此说,情知扭不过的,只得吩咐人夫一路奔荣国府来。
那时王夫人已知薛蟠官司一事,亏贾雨村维持了结,才放了心。
又见哥哥升了边缺,正愁又少了娘家的亲戚来往,略加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