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才七点,但丽晶酒店的大门口早已经堵的水泄不通,整条街上来往出入的都是豪车。这场由本地最大的集团黑太子集团和在本地和国内外都有不少知名校友的仕兰中学校友会共同举办的慈善晚会吸引了很多人。尽管下着雨,拍照的媒体还是络绎不绝。偶尔有几个被困在钢铁丛林里的路人,只能尽量注意突然溅起的水花左右闪躲着赶路。不时飞过夜色的雨燕漫无目的地飘忽着,迷失在这座城市的天空中。
路明非坐在车里,整个人好像被无形的气压紧紧压在后座靠背上。眼角的余光里他看见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孤零零地站在一家关门店铺的屋檐下,他眺望着的眼光不知道在看哪里。路明非突然很想让司机接一下那个孩子,可是话还没等说出口,那孩子突然一只手挡住头,垂着脑袋蹦跳着跑远了。他想着路上那么多车和行人,也许总会有好心的人帮他。可是他在雨夜里跑的那么快,让路人的好意追不上他的背影。这么多车辆里没有一辆是属于他的,而他也许只是想等一辆能来接他回家的车。
他突然感觉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捏着领结,一只手扶住前座靠背,低着头轻轻喘息。司机摇下了一点车窗,外面的冷风和雨滴立刻从缝隙里灌进来,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放轻松。”耳机里传来恺撒沉稳的声音:“我母亲葬礼的那天也下着大雨,给她送葬的队伍挤满了附近好几条街。我坐在车里一个人默默悲伤,因为只有我知道她的死意味着什么,我是她的儿子和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的老爹是个什么事都不管的淫棍,那些送葬者脸上挂着的也都是虚假的哀容,他们的哭声和神情让我厌恶,甚至超过我的悲伤。我很想出去让他们闭嘴,但是我不想在母亲的葬礼上太过火,我想让我母亲平静地离开。”
“然后呢?”路明非轻声问:“后来怎么样?”他想老大大概又做了什么意气风发的事吧,那才符合他的性格,而不是和他一样瑟缩在车里什么都不做。
“后来一切就结束了。”恺撒突然意识到他说的这件事并不能安慰路明非:“总之别管别人等会怎么看你,要是他们让你不开心,那就从他们脸上碾过去!”
“老大威武!”芬格尔在旁边叫好,他已经自动进入了保镖角色中:“师弟加油,这么好的机会别人一辈子也遇不上一回啊,师兄我都开始羡慕了。要是能让那些妹子们看到我有这么帅的时候再单身十年我都觉得值了。”
路明非知道那是芬格尔在给他打气,但他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烂话:
“要是你被看到大概会被妹子们认成管家的保镖吧芬格尔!”
“好了,这应该是你今晚最后一句吐槽。我亲爱的’弟弟’李嘉图·路·古尔薇格先生。”恺撒暂时挂掉了对讲。
“老大我们等会怎么进去?”芬格尔问。
恺撒把请柬拍在他身上:“你先进去帮我对付一会那个土财主的儿子,就说我有点事晚些时候到。”
“会长你不会也想临阵脱逃吧?”芬格尔大惊失色。
“上、厕、所。”恺撒微笑着回应。中午喝的豆浆的效果虽迟但到,看来他并没有建立起对这种平民饮品的抵抗力。芬格尔看着恺撒的笑脸,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笑里藏刀”,“老大你快去快回,小弟我尽量给你顶住!”
“喂,他真的没事吗?”苏恩曦摇摇酒德麻衣的胳膊:“我怎么感觉他马上要晕过去了!”苏恩曦戴着一副没有度数的圆框眼镜,长长的单马尾垂在身后,一身学生装,看起来真的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而不是拼杀国际市场多年的商业女精英。
酒德麻衣穿了一条宽松的黑色长裙,至少这样她的大长腿没有那么显眼了,尽管还是频频引来路人侧目。两个人打着伞躲在路边。酒德麻衣忍者的视力发挥出了优势,把远处车里的路明非看的一清二楚。
“好消息是他没晕过去,坏消息是我感觉他还不如现在晕过去的好。”酒德麻衣说:“我突然理解你下午对老板说的话了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