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屋内那一具具苍白的骸骨同时看来,眼窝中亮起幽幽的火苗,却充斥着冰冷的意味,令人头皮发麻。
陈三爷当即垂下头,低声诉说起来。
林归尘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站在原地等候。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小巧身影走到了陈三爷的身旁,歪头打量着骨屋内的祖先神们。
赫然是道童。
“嗯?”
林归尘不由得心中一突。
这些祖先神,要是发现了小道童会怎么样?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骨屋内的那一具具骸骨并无丝毫异动,也没有注意到小道童的存在。
而小道童看着骨屋内的骸骨,忽然轻哼一声,嘀咕道:“一群牛鬼蛇神,难怪这么多邪魔外道……”
她忽然笑嘻嘻地回头看向了林归尘,充满蛊惑意味地说道:“这些阴神之中有几个都算是入了门道,你若是能断了他们中任何一个的香火,你就有资格拜见道祖了哦……”
什么?
林归尘微微一怔。
还有个道祖?
他原本以为这一方道门就只有道童和道长,道祖只是类似于用来崇敬的形象和传说而已。
没想到还真的有道祖存在……
断了其中几个祖先神的香火,就有资格拜见道祖?
莫非拜见道祖有什么好处吗?
不过,陈氏宗族如此强大,他连杀一个陈仲海都得偷袭,更别说断人家祖先神的香火了。
简直是作死。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断这些阴神的香火,总不能去问陈三爷——
“该怎么做才能断了你家祖先神的香火呢?”
那他估计会被当场打死。
还是先找机会逃婚吧。
这时,林归尘发现跪在前面的陈三爷站了起来,似乎是结束了。
只见骨屋内其中一具骸骨,忽然抬起了只剩下骨架的手掌,伸手抓住了自己胸前的一截肋骨,用力一掰,便掰断了末端的一小截。
然后,这具骸骨便将这一小截肋骨从屋内扔了出来。
陈三爷弯下腰捡起这截肋骨,用双手恭恭敬敬地捧着,这才缓步向后退去。
而骨屋内的一具具骸骨,也都恢复了死寂。
“好了。”
陈三爷转身走到林归尘的面前,将这一小截肋骨递给他,说道:“随身携带着这截骨头,只要你别远离它超过一丈,你在祖宅里应该就不会遇到多少危险了。”
“应该?多少?”林归尘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那就是还有可能遇到危险吧?”
“没办法。”
陈三爷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祖先们都不太喜欢你,只有负责庇护祖宅东部区域的祖先神愿意帮你,有这截祖先肋骨在手,晚上祖宅东部区域的游怪邪祟都不会靠近你,但其他区域就不一定了。”
“游怪?邪祟?”林归尘问道:“那我晚上不离开东部区域呢?”
“这当然可以。”
陈三爷摇头道:“但偶尔也会有游怪邪祟,从祖宅的其他区域跑到东部区域,这是没办法的。”
林归尘微微皱眉。
他总觉得陈三爷是故意的,怕他晚上偷跑,所以故意让他晚上只能待在祖宅的东部区域?
“陈氏祖宅里为什么会有游怪邪祟?”林归尘不由得问道。
“原因比较复杂。”陈三爷摇摇头,“你也不用知道这些事。”
林归尘叹了口气,说道:“那晚上要是真有其他区域的游怪邪祟来找我,我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
陈三爷平静道:“我可以送你一物,若有其他区域的游怪邪祟惹上了你,你只管灭杀就是了。”
“可以杀?”林归尘诧然,“我还以为陈家故意留下游怪邪祟,是用来看家护院的呢。”
“当然不是。”陈三爷摇摇头。
他也不多解释,只是说道:“走吧,天已经开始黑了,我先带你回祖宅住下。”
林归尘疑惑问道:“不是说要见陈林煜的爹,还要去找陈仲海上头的祖先神说情吗?”
“天已经黑了。”
陈三爷说道:“我也没想到东南西北中五位护宅的祖先神里,居然只有一位愿意庇护你,你还是等到明天再去吧。”
……
离开这所谓的天宫,回到陈氏祖宅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这天一黑,林归尘便切实感受到了这府邸的诡异之处。
或许是因为开了灵窍,他对于这些脏东西的感应能力也强了很多。
那夜色的深处,灯笼无法照亮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双双阴冷邪异的眼睛在窥视着他,只是目光就让人心生寒意。
不远处的花丛中更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游动一般,还伴有粗重的呼吸声。
偶尔,还能在路过的树后看到黑影一闪而过。
林归尘借着清寂的月色瞧了一眼,赫然发现那黑影竟是一道无头的人影。
回到祖宅之后的这一路上,也不知碰到了多少鬼鬼祟祟的邪异,令人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若非陈三爷在前面带路,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走到祖宅的东部区域。
也不知这陈氏祖宅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居然任由这么多邪异的玩意留在府上,还能安安稳稳地睡觉?
这让林归尘想要趁着夜色逃离的计划,暂时也只能放弃了。
一路上有惊无险,总算是来到了陈氏祖宅的东部区域。
踏入这片区域的瞬间,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窥视感和种种邪异古怪的动静,一时间全都消失无踪了,仿佛之前都只是幻觉而已。
林归尘不由得伸手摩挲了一下装在兜里的那一小截白骨。
之前他还觉得带着一截死人骨头在身上有些渗人,现在却是根本不敢让它离身。
陈三爷倒也没有食言,果真给他安排了一处单独的小院居住,还有佣人在隔壁耳房居住,待遇等同于陈家少爷。
据说只有陈家嫡系和高层,才有这个资格。
“你今晚好好歇息,先别睡,等会儿我让子初把防身的东西给你送过来。”
陈三爷也没多说,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