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从古至今被世人所求,漫漫光阴长河中无数人杰追寻至死而不得。
他们会后悔吗?荒废一生去追寻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们不会后悔的,他们只会在将死之际质疑天地间永生的真假。
而有很多人,他们不会质疑,因为他们知道世上存在永生。
他们亲眼见过,他们以此为敌,至死方休!
…
“院长,你很喜欢梧桐吗?”偌大的中式庭院里檐下少女托着腮询问满头白发的老人。
“也不算喜欢…”老人扭头看向庭院中间的那棵高大梧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就像小区门口下象棋的老大爷似有所感般转头,看到了一位陌生又熟悉的故人。
只是他的气质像是高高在上的王爵。
小女孩还扎着双马尾,闻言皱眉疑惑道:“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老人没有再说话,调整了一下木椅就这样看着这棵梧桐,一直到太阳落山,天地介于黑白间。
…
“爷爷,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屋里连忙回应,不一会儿一位满头白发,却穿着十分讲究的老人就慢慢走了出来。
“哎哟,小沉啊,回来了啊。”
“嗯,回来了。爷爷,学校里现在准备要我们去实习,刚好回来陪陪您。”
祝爷爷闻言开怀大笑,拍着祝沉的肩膀欣慰道“小沉长大了,都知道挂念家里了啊。”
“您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挂念您挂念谁啊?”祝沉笑呵呵地说着。
话到此处,祝爷爷笑声一顿,“你父母还在的,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接着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或许是心虚,也可能是这些年说了太多遍这样的话,自己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没事啊,都这么多年了,在或者不在的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了…”祝沉打着哈哈说道,“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
祝沉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父母,一直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八岁那年奶奶也去世了,这十二年来就只和爷爷相依为命。
那些因为父母不在,无法到场而受的委屈,祝沉很早就找到了解决方法:那就是只能自己咽下去,然后早些忘掉比如说阿Q,他的方法就很好啊。
这是祝沉在初中才明白的道理。
那个时候要么学习好,要么拳头硬,很可惜祝沉都没有沾到,只是一个跟在人群后面“偶尔”得到发言机会的人,跑个腿、带个东西,哪怕自己没有这个时间。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祝沉觉得自己是有朋友的。
至少不那么孤独,虽然有时候一群人也还是会很寂寞,会有点幻想,如果爸妈在的话会不会不用这样,犯了错会不会有人给自己撑腰,会开心一些?
在那段时间里祝沉真的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自己吗?拉倒吧,早就活够了。
这么想着祝沉又想起史铁生曾经写过一句话:那些总是把死亡挂在嘴边的人其实不是真的想死,而是渴望被爱。
自己是渴望被爱吗?那自己还真贱啊。
所幸爷爷还在,还有个家。
家还在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祝沉小时候生了一场病,各大医院都束手无策,这是祝爷爷亲口对祝沉说的。
后来父母好像是因为工作原因到了外面,至于具体工作祝沉直到现在都不知道。
早年的时候还经常有书信往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书信都慢慢减少,直到再没了消息,至此再没回来过。
所以其实祝沉对“父母”的感觉,祝沉自己也说不上来。
只是经常会想我的父母去了哪里呢?尤其是年少时期被“调皮的小朋友”欺负的时候,祝沉会特别特别的想,想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这样的“想”,一想就想了十几年。
偶尔看到其他孩子父母的关心,常常感到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当然,对于可以说没有父母的祝沉来说,无所谓的面具早就习惯性的戴着,至少人前从没有摘下过。
祝沉的这幅面具给了他极强的活下去的勇气。
他觉得自己应该或者,或者说死的不该是他。
所以祝沉自小到大给人的感觉都是大大咧咧的,很少注意到别人的情绪。
拜托,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崩溃,抱头大哭了,怎么去注意别人的情绪啊…
不过祝沉有个好爷爷,眼看着爷爷的眉头越来越皱,急忙搂上爷爷的肩膀,从包里掏出来了一封信。
“你看!”
“这是什么?人家小姑娘给你写的信?”祝爷爷心里清楚祝沉父母的事,所以顺着祝沉的话打趣道。
祝沉闻言宛若尚未出阁的女子撞上了心仪许久的俊朗,双脸绯红道,“才不是,你看清楚了这是写给您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寄到我那里去了。”
祝爷爷闻言诧异道,“写给我的信?我这么个糟老头子还有人惦记?”
祝沉听到心里嘀咕道:那隔壁的王奶奶可是没事就来咱家里晃荡。
但表面依旧是客客气气的说道,“说不定是您早年的朋友或者亲戚呢。快打开看看吧。”
说着爷孙二人已经到了内屋,齐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信。
信的封面赫然写着“祝啸贺亲启”,字迹苍劲有力,快意潇洒。
祝啸贺将信拆开,一张不大的信纸上只写着短短两句话。
“神鬼不知,天清地浊。天涯海角,但求永生。”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