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咔擦。

钥匙插进锁里的声音，反反复复好一会儿。过了好几分钟，温婉才哆嗦着手才开了门。

进门后，鞋子都没来得及换，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脸色煞白，嘴唇都在颤抖，眼睛里满是复杂。

惊恐，庆幸，喜悦，不安。

无数种情绪像是一团乱糟糟的线条，贯穿她的全身，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水浸湿了衣服，透着冷意还有深深的疲倦，那种刻入骨髓的倦意。

温婉坐了很久很久，直到身体一遍遍的传来饥饿感和口渴督促着她清醒。

猛地站起来，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踉跄着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满满的大杯水咕噜咕噜的灌进嘴里，水顺着嘴角流入脖子中。

一连喝了三杯水，才回过神来。

“妈？”

尝试着叫了一声。

屋内环视一圈，没看到人。

只有桌子上有一张潦草字迹的纸，写着让她回家后，就赶紧给他们打电话。

温婉心脏一紧，妈不会出事了吧？

赶紧用有线电话拨通周晩柔的手机，没响两声，就被接通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一直守着。

“你回家了？怎么这么迟才回来，你要吓死我啊。其他同学都回家了，就你不回来，我们等不及了，现在在你外婆家，快出来！政府说待会儿还有余震，你别呆在家里。”

温婉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听到贾森的话从电话那头传来。

“老婆。你让温婉过来的时候，拿一下爸的高血压药，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让她找找看。”

“都什么时候了，还拿药。”

“哎呀，都怪我，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了，可爸每天都要吃药的，实在不行，我现在自己去拿。”

话落，话那头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后便听到周晩柔有些艰难的说道，“温婉，你来的时候去抽屉里找一下药吧。”

温婉没有生气，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何况早就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妈，今天地震你没事吧？”

周晩柔静默了一会儿，似乎才想起来，从头到尾都没有关心过女儿有没有受伤，声音有些沙哑。

“我没事儿。你没受伤吧？”

“没有。”

电话又陷入了寂静，正当温婉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记得拿药。”

“好。”

啪嗒，电话挂断。

温婉坐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才走进自己的卧室，将抽屉里的“遗书”拿了出来，看也没有看，直接撕了丢进垃圾桶，隐约可见最后一句话。

妈，保重。

叮叮叮叮。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在空荡荡的小区内回响，格外的刺耳。

温婉接起电话，“我马上……”

话没有说完，就被急切的声音打断。

“婉婉，你是不是不舒服？外婆让你舅舅来接你，你别动，就在家里，你舅舅已经出发了，马上就到。”

“外婆。”

多少年了，恍惚间听到外婆那慈爱的声音，眼眶突然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