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厚?”卢余笑问。
湘琴差点笑岔气,“是很厚。”说着,又去挠他的咯吱窝。
俩人笑滚在一处。这情景,真像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单纯、美好。
天一亮,他们又得做回成年人。
湘琴没扫过墓。
在乡村,按照固有习俗,女孩子因性别原因,是不被允许参与这种活动的。
清明、中元、春节、忌日,爸爸、二叔备好祭品,或一起,或先后,去看荒坡上埋葬的爷爷。
在乡村,曾经流行土葬。荒坡、地头、村后、道边,有很多似馒头般的坟头。
湘琴除了敬畏,只有加速行进的脚步。
墓园就在前面。
卢余一手拎祭品,一手握紧湘琴冷汗浸浸的手,“别怕。我爸妈很温和的,他们见了你,只有喜欢的份。”
湘琴看了一眼怀抱的白色百合花,怯怯地问:“你确定婆婆喜欢百合,而不是别的花?”
卢余轻轻地笑着,“非常确定!”
湘琴任由卢余牵着手,仿佛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终于到了卢余父母的合葬墓碑前。
卢余拿出湿巾,擦去碑上的落尘,露出碑文和照片。
湘琴神情严肃地摆好花束,郑重地鞠躬。
“爸爸妈妈,这个美丽的姑娘,是你们的儿媳妇。她叫湘琴,是我最心爱的人。你们泉下有知,就保佑我们幸福一生吧!”
湘琴郑重许下诺言:“爸爸妈妈,我会一直陪着卢余,爱他,信任他,直到生命的尽头。”
卢余摆好祭品,有好酒一瓶、猪蹄一对、鸡爪数只、水果数种……也朝父母鞠躬。
“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吧,我和湘琴会一直幸福的,无论贫富、贵贱、健康疾病,都会相互扶持,共度人生。”
下面是他心里的话,“至于二叔,我不会原谅。我恨他。”
离开墓地,湘琴的心情变得很沉重。她无法想象,当年的卢余,年龄还那么小,到底怎样熬过痛失双亲的岁月?
记得爷爷去逝,她读初二,正在上最喜欢的语文课。突然,班主任把她叫了出来。
“你家里出了事,你爷爷病得很重。”班主任委婉地说。
乡里人忌讳说死。
湘琴一听,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直接跟前院邻居大叔往外走。
到校门口,一看见三轮车上的花圈,她就全明白了。
她的爷爷,已经死了。
她难过得晕死过去。
“你没事吧?”湘琴担心他。
卢余说:“习惯了。放心,我很好。带你去个地方?”
湘琴说:“好。去哪?”
卢余神秘兮兮,“保密。”
车行了近两个小时。待看到“兰市石窟”四字,湘琴才知道,原来是这儿。
数千年来,这里一直是信徒朝圣的地方,也是旅客不辞辛劳必要游览之处。
湘琴向来热衷传统文化,心向往之,已是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