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一个不备倒是被他把了个正着,那话一下便脱口而出了,喊道:“你给我撒手!”这话一说完,春草赶紧就手上使劲地往外头甩着要挣他的束缚,刘痞子这回可没刚才在河岸那里一样轻易放过她了,任凭她用力就是不撒手。
“你着急什么啊?那人又瞧不见你!你从了爷,爷也给你银子,哪里不比他好?”刘痞子精虫上脑,见着春草这挣扎着鬓发微乱的模样更是让他心动,捏着春草的手就是不放。
春草生怕自己这里动静太大惹来了石坪他们二人,更加不敢大声说话了,只一昧地扭着手腕要把刘痞子给甩开,见刘痞子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春草也是急得红了眼,发狠地张开了嘴一下冲握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枯黄的手咬去。
刘痞子看春草那狠劲,心里头倒是慌了,若是被她一咬扯下一块皮肉来哪里还赚了,连忙跟碰了火似的把手给收了回去。
看那刘痞子撒了手,春草连忙拿那木盆往他身上撞过去,那冲劲一下将这个身子败坏得七七八八的瘦弱男人给撞的退开了好几步,手脚利落地踹了他一脚连忙朝另一个稍远的地方跑去,慌里慌张地逃开,倒想着绕开一条远路回山上去。
“你个臭婆娘!敢弄老子!”刘痞子吃疼,反应过来之后怒由心中起,大吼了一声便直接冲着春草跑离的那方向跑去。
……
石坪正想着往山上走去,到了那岔路的时候看着丛林间那遮挡的地方有两人正纠缠着,原意不想耽搁别人,但那隐隐约约的叶丛间隙瞧着看见了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又见着那衣裳的颜色,赶紧掰开那姑娘挽着自己的手,冷着脸便往那两人消失的地方而去。
他施了轻功,倒是一下便追上了那两个人,一走近看到那男的就要从后头圈住那逃开的女子,那女子偶然回眸的张惶神色却一下撞入了他的眼帘,石坪那一平日里素来平静无波的眼珠里突然又有了别的神色。
莫名其妙被石坪丢在原地的姑娘茫然无措地看着石坪离开的方向,娇斥了一声,恨恨地咬了咬牙,打扮起来的花季少女到底是娇态不俗,这一生了气的模样也是让人极为动容的,可现在这里能有两眼睛去看见她憨娇的人也只余了个背影给她,这少女只好跺跺脚跟着石坪的方向走去。
……
春草往山上的小路跑着,可她手上抱着一木盆子衣裳,哪里跑的出刘痞子的跟踪,不过两三下便被他给赶上了,刚才她那一时闹起来的折腾的功夫哪里能让刘痞子受点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过是生生地惹恼了他而已。
“爷今天就在这给办了你!”刘痞子想从后头拉过春草的那腰带,把她给扯过来。可春草无意间的扭头瞧见了他手上伸来的动作,面色微变,赶紧往前扑去,双脚往后一蹬让那脚边的泥冲着刘痞子的脸飞去。
春草张惶间腾出手来握上一边满是尖刺的树干,将那一盆子衣裳用力一推给推到了稍稍平坦些的地方,木盆底部划过的草地将那些略有些松散的根茎和泥块给翻了出来,那木盆底同她的手就一下给沾上了略略湿黏的泥土。
刘痞子看着衣冠凌乱显得极为狼狈的春草,往地上啐了一口口沫星子,又抬手来抹了抹自己被糊了一面泥土的脸,喊道:“跑什么?你这不是受罪么!”
春草又把自己的身子撑起来,整个人依偎到了那棵满是尖刺的小树上,扭头看向那手就要探到自己衣带,面上的那阵戒备和不甘怒意渐渐平复又不由得默默地闭上了眼,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石……”
“你敢?!”
随着一声怒吼,刘痞子那手还没摸到春草的衣角呢,便被一从天而降的身影踩了个正着,压着刘痞子直直摔到了泥地里头被上边的枯草落叶堆铺了满身,他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制服,两眼骤的一黑,身上腰腹一疼就没了知觉。
春草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原不该出现在这的男人,连手上早被划破渗了血的掌心都不顾,挣扎着便站了起来,眼里含着都是复杂,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
“石二哥,你……”
“石坪!你怎么不等等我!”丛林外头窜进来一只颜色艳丽的翩翩蝴蝶,那少女一见了石坪便熟络地近身挽上他的手臂,娇嗔道。
春草这会儿那娇颜上的血色尽褪,只余了点无奈的苍白,深深地看向那离她不过三四步外相互依偎的两人,愣愣地站着看着他们,待回过神来赶紧躬下身子去拿过她脚边染了泥的木盆,着急着要走。
“你看见我了是不是?刚才为什么不叫我?”石坪一把拉住了想离开的春草,沉声问道。
好像那美人在怀的人,并不是他。
春草别过了他的视线,又看向那少女还在挽着石坪的手臂,颇为不自在的哑着嗓子说:“我……没看到而已。”
“你松开,我还要赶着回去做饭。”说完,春草又低头盯着石坪的那指骨分明显得极为有力的手,顺着滑下去的衣袖,她还能看见他的一小节手腕。
那青筋毕现的手好像在隐隐约约地说着自己主人的心思不定,可疲惫不堪的春草已是无心再探,那话一说完便挣开了石坪的手往林子外头走去,她倒是没看到那后头石坪瞧着他脚下的刘痞子的眼神里含着明晰可见的冰冷。
那一派天真可人的少女挽着石坪的手就是不放,隐隐约约的还觉着刚才春草那样子略有些怪异,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若有所思。
……
“汤在锅里,饭菜用不完的便放着,我去忙了。”春草见石坪坐到矮桌前,连忙站了起来,将自己那明显瞧着没用完的碗筷给收好,冲石坪说道。
不等石坪有任何反应,春草便赶紧利索地料理好事务,又返身回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