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舆，最大的数据要塞，同时也是关着人们灵魂的地方。

（所以我们要找曾经关着你的地方？那你应该能帮上忙吧。）

安德鲁寻求哈迪斯的帮忙，但他并没有回话，安德鲁也听不到他的任何想法。

（喂，别装死，你总不能看着我死吧。）

（事实上，我可以。）哈迪斯淡淡的说。

（去你的，你不是不想在老子脑子里泡着吗？那就赶快帮我解决这事，然后滚回家去。）安德鲁破口大骂，同时停下摩托，走向日落汽车旅馆的二楼。

（家？那种地方可不算家。）哈迪斯闪现到楼梯的拐角，靠着墙说。（我被关在那种又冷又黑的鬼地方不知道多久，现在我要被送回去，怎么可能愿意。）

安德鲁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哈迪斯。

（干什么，不是来见人的吗？）哈迪斯见安德鲁不动，斜眼看着他说。

（你……第一次说这种话。）

（说什么？）

（就是…抱怨啊，你不是讨厌那里吗？）

（我就没有不讨厌的地方，不过最讨厌的，就数你这脑袋和那神舆了。）哈迪斯闪现到安德鲁侧边的栏杆靠上，用他那张盗用过来的脸摆出邪魅的笑容。（怎么？心疼我。）

（去你妈的，老子才不喜欢男男那套。）

（哎呀呀，我心都要碎了。）

安德鲁没再理哈迪斯，转头走进二楼的酒馆，在正前方的吧台，有一个戴着编织帽的男人，那就是安德鲁约的人。

“嘿，是你吗？门罗……”

就在对方转过头时，安德鲁直接下了一个激灵，因为对方的样子就和自己刚刚才冒充过的汉森·罗宾一模一样。

“早改名字了，之前那名字一点也不顺口，倒是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

门罗·罗宾，他曾是拉古纳湾的居民，和安德鲁与布莱恩同辈，也是曾经镇上的小恶霸，总是欺负别人，其中就包括布莱恩。

“我操……没、就、内什么，震撼于你的变化。”安德鲁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至少冒充身份这事目前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咳咳，应该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哈迪斯闪现到吧台坐下，一脸悠哉的看着安德鲁。

（你又不是人。）安德鲁直接怼了哈迪斯。

（行行，那我闭嘴。）哈迪斯不满的消失，然后安德鲁便坐到了那个位置上。

“所以到底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汉森问道。

“听说你加入了阿德卡多，所以我就想，你会不会有什么办法能帮我。”

阿德卡多，是夜之城外的恶土区域里活动的流浪者家族之一，其他的不说，至少品行是比乱刀会夜游鬼什么的好多了。

“他们早离开了，我呢不愿意离开这破地方，所以当初没跟他们离开，不过你先说怎么了，说不定我也能帮帮你。”

“我需要你带我去个地方。”

“去哪？说清楚啊，你这家伙怎么进城之后变成这吊样了。”

“呃……怎么说呢，我怀疑飞鸟塔的底层有我需要的东西，所以我需要你带我进去。”

“我操，你丫真疯啦？飞鸟塔？我没听错吧。”听到安德鲁的话，汉森放下了手上的酒，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德鲁。

“那你要去那地方是干啥的啊？飞鸟藏的私人浴室？”

“不，那地方叫神舆。”

“神什么？”

“就是，一个数据要塞，具体说不清楚，总之我必须去一趟，不过我也不能确定那里到底还存不存在。”

汉森喝下一口酒，掏出几张现金放在桌子上结账，随后他侧过身面对安德鲁。

“不是吧老兄，咱们久别重逢，结果你给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带你闯进飞鸟塔下面去送死吗？”

“很抱歉，但是这样的。”安德鲁说。“听着，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哪怕希望渺茫我也必须要试一试。”

“可为什么呢？你不是在夜之城混的还算不赖吗？怎么突然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汉森不解的问道。

“我……唉，这我怎么说好呢。”

汉森站起身来，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自顾自的走向门外。

“出来透透气吧，把思路捋清了再好好说。”

安德鲁站起身，Relic的副作用却在这时再次发作，这让安德鲁一下摔倒在地，同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看上去可没多少时间了。）哈迪斯悠哉的靠在门框上说。

（去你妈……还不都是怪你。）

（呵，我又不想。）

“喂，你怎么了？”汉森跑了回来，蹲下身将安德鲁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没事……应该。”安德鲁强撑着自己走到了外面，他扶着围栏，靠在上面休息，缓了好大一会儿才挺过去。

“你这是……？”汉森靠到一边，询问安德鲁的状况。

“我……我快死了，所以我现在必须去赌一把，哪怕那塔下面什么也没有，老子也要塞颗炸弹再走。”安德鲁一脸憔悴的说出这种话，让汉森想起了多年前他们刚刚从拉古纳湾撤离出来时的样子。

安德鲁从来不接受救助的食物，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痛恨着公司，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为了汉森。

汉森并没有父母，在拉古纳湾时，他还叫做门罗，这名字是收养他的那对夫妇取的，本来就这样生活下去倒也没什么，但门罗偏偏是倒霉的那个，那对夫妇因意外去世了，而门罗也就靠着留下来的钱一直独立生活。

那对夫妇并不是什么有钱人，门罗平时即便再怎么省吃俭用，钱也总是会花的很快。

拉古纳湾沉没后，门罗一个人分到的补贴很少，甚至因为他的家庭，他甚至没有分到一间独立的房间。同时食物也是一大问题，虽然那些公司狗是不以为然，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发下来的食物根本就不够，最早的时候，有一小部分的居民甚至因此而活不下去，门罗就是其中之一。

安德鲁清楚门罗的情况，他一个小孩有时候也抢不过那些大人，于是安德鲁便总会偷偷给他留一份。

“你以前也是这样，明明自己都快不行了，还装的一副无所谓似的。”汉森说。

“我怎么不觉得呢。”安德鲁苦笑说。“有烟吗？”

“我不抽烟。”

“我去，你不是吧……”

“你也戒了吧，我看你有这个必要。”汉森说。“来车里聊，咱们细说。”

听到汉森这么说，安德鲁面露喜色，两个人总强过一个人干好。

来到停车场，汉森的车子是一台隼野狼，涂装风格一看就有阿德卡多的痕迹，不过或许这对一个出生在恶土的人来说并不稀奇。

“车不错。”

“就那样吧，到处扒各种破零件组装的，里面只有座椅是新的。”汉森说。

坐上车子，安德鲁仔细打量了一下，虽然正如汉森所说，车子里没几个东西是新的，但这车子仍然改造的有模有样的。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安德鲁缓了好大一会儿，汉森见他这样，从车上翻出一个吸入器递给了安德鲁。

“来一口吧，别死我车上了。”

“不会。”安德鲁强颜欢笑，接过吸入器吸上一口。“呼——至少清爽点了。”

“门…汉森，Relic，就是我脑袋后面这个芯片，你可能在电视上看过，它现在就插在我脑子里。”安德鲁指着自己脑袋上的接入口说。

“嗯哼，我猜那不是买的吧。”

“对，绀碧大厦，我从那偷的。”

“什么？绀碧大厦？那你就是前几天那个……”

“对是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飞鸟的老头子不是我杀的，具体不说了，说回我的问题，这芯片有问题，它根本不是为了让富人们长生不老，或者说不止是这样。”

“怎么？你不会要说什么外星来的蜥蜴人统治世界吧。”

“要是外星人也好啊，至少还能杀，但这可不一样，他们捕获黑墙后面的AI驯化，然后把它们塞在芯片里使他们去夺舍人们的灵魂。”

这时，安德鲁脑内传出了声音，他歪头看向窗外，哈迪斯懒散的躺在车子的引擎盖上。

（小心喽门罗，哈迪斯来了。）

（你真够无聊的。）安德鲁白了他一眼，不过在汉森看来，他的行为十分的奇怪。

（怎么？你不会真觉得蜥蜴人什么的比我要安全吧。）

（你也没好到哪去，闭嘴吧。）

哈迪斯一个闪现来到车外，缓缓走向远方，但实际上他仍在安德鲁的脑子里，即使消失在了安德鲁视野的尽头，也永远走不出这具身体。

“你的意思是，你脑子里现在有一个AI？”

“对。”

“OK，那我明白了……”汉森靠向安德鲁那边，伸手打开了安德鲁前面的收纳柜，从一堆杂物和机械零件下，他翻出了一包烟。

“不是不抽烟吗？”

“不抽，抢的。”汉森抖了抖烟盒，递到安德鲁面前。“咱们去个地方。”

没等安德鲁说什么，汉森便发动了车子，安德鲁不想耽误时间，于是问道。“我的事还没说呢，你要干嘛？”

“帮你啊，但是就咱俩现在这样可不够。”

“什么意思？”

“兄弟，咱们这可是要钻进野兽的肚子里，你觉得就你这身体和我一个跑货的能干什么啊？”

“那你这是要找帮手？这人什么来头？”

“人？咱们没人可以依靠了，这种单子没几个傻子会接的。”汉森扔掉烟头，看着远处的一座旧风力发电塔说。“装备、计划、还要再预订两份收尸服务。”

安德鲁探出头看了看前面，风力发电塔的下面还有几个车厢，而且有人居住的痕迹。

“这是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