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哥嘿嘿一笑，“小子，别怪爷几个手狠，咱们老板说了这次要从你身上带点东西回去。”

“小兔崽子，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两名壮汉一人按住乞儿的一只手，就像是准备在杀一只小猪，或许在他们眼里二者并没有什么分别。

乔哥狞笑着从腰后抽出一把柴刀，抬手便要砍下，他身后的一扇小门不期然打开了，一桶淡红色的血水不偏不倚地泼在他身上，同时也打掉了他手上的柴刀。

“他娘的，是哪个狗日的敢作弄爷爷！”

乔哥怒目一扫，发现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是个的年轻人。

“对不住，我没看到你。”年轻人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便准备转身进门。

乔哥大叫道：“站住，你个小王八蛋泼了老子一身，一句对不住就完了？”

另外两个壮汉也放开了乞儿，上前围住了那年轻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年轻人一脸茫然地望向他。

“怎么办，爷爷今天让你长长记性！”

乔哥箭步上前，鼓足气力地一拳往那年轻人脸上砸去，这一拳足以把他的下颌打碎。

可是这一次他错了，拳头在将出未出之时，眼前黑影一晃，随之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疼。

年轻人用手里的抹布抽了乔哥一记耳光，“啪”的一声响亮无比，巷头巷尾都清晰可闻。

年轻人又望了望另外两个大汉，淡淡道：“你们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把他抬回去吧，以后再从这里过的时候可要当心一点。”

那两个壮汉也是刀尖舔过血的狠货，但像这年轻人这样乍看人畜无害，出手却让人莫名胆寒的还真是头一遭，鸡吃米似的连连点头，架起那个乔哥匆匆离去。

至于那个乞儿早已不见踪影了。

年轻人转身进院，将院门轻轻关上，将桶放回角落，忽然道：“你还不走？”

一个瘦小的人影从柴房探出头来，冲年轻人咧嘴一笑，“嘿嘿，多谢大侠出手相救，敢问大侠名讳，小弟也好铭记在心。”他正是刚才那个乞儿，他趁乔哥三人注意力放在年轻人身上时，已偷偷溜进了院子里。

年轻人摇头道：“我不是什么大侠，你也不用知道我的名字，你快走吧，让我们管事看到了你和我都会有麻烦的。”

乞儿贱贱地道：“那不行，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小石头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年轻人扭头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报答我的方式就是偷我的东西吃？”

“你……你怎么知道的？”

小石头脸红道：“对不起，我实在太饿了，我那张饼又被踩烂了，一下子没忍住就拿了。”

年轻人叹道：“你年纪轻轻四肢健全，为什么不去做些有意义的事呢？”

小石头哭丧着脸道：“我也想去给人做工赚钱养活自己，但是现在阉党专权，到处搜刮民脂民膏，各行各业的赋税都在涨，每天都有店铺关张倒闭，裁人都来不及，谁家还会雇人，我要是不偷不抢早就饿死了。”

年轻人道：“那你可以来这里做工，工钱可能不多，但至少有口饭吃。”

小石头忙摆手道：“不成不成，余掌柜认识我，好悬没把我打死……”

“你还来这里偷过？”年轻人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长叹一声，“行了，你走吧，以后可要小心些。”

小石头眼神滴溜一转，道：“你救了我，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既然咱俩一见如故，不如结为金兰兄弟如何？”

“你要和我结拜？”年轻人瞪大了眼睛盯着小石头。

小石头道：“是啊，难道你瞧不起我吗？”

“我没那个意思，只不过……”

“哎呀，没问题那就来吧。”

“去哪儿？”

“到我住的地方去。”

“我还要干活呢。”

“很近的，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小石头住的地方是一座废弃的民宅，门口有棵上百年的老槐树，树下有一座神龛，里面供奉着土地。

小石头领着年轻人来到老槐树前，当下撮土为香，向土地庙拜了八拜。

“苍天在上，黄土在下，今日我小石头……”

“程风。”

“在此结为金兰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同甘共苦，相互扶持，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两人叙了年岁，程风比小石头大了三岁，自然是兄长了。

结拜之后，小石头从怀中取出一样碧绿色的事物递给程风，“大哥，小弟身无长物，初次见面就用这个当见面礼吧。”

程风接过一看，好家伙，居然是一块晶莹透亮翠绿欲滴的玉佩，底下还用红绳打了个吉祥结，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弟才会有的东西，不由大惊道：“你哪里来这么贵重的东西？”

小石头摸了摸鼻子，得意道：“这是我从一个姑娘身上拿来的，那姑娘腰间佩着剑，衣服也考究的很，一看就是出身名门的大小姐，这玉佩看成色少说也值个三百两，刚才姓乔的要剁我的手都没舍得给。”

程风又追问道：“那姑娘是不是穿着青衣劲装？”

“是呀，大哥怎么知道？”

程风心底一寒，大声道：“你这家伙真是不知死活，你知道那姑娘的武功有多高吗，要是被她发现了不把你剁成肉泥才怪！”

小石头哼唧了一声，满不在乎道：“也不见得有多高，还不是被我拿了东西也没发现。”

程风真的生气了，怒斥道：“小石头，你要是再这样闯祸，咱们这兄弟怕是做不成了。”

小石头见程风动了真火，连忙服软道：“别别别，大哥我知道错了，可是现在咱们就算想还给人家也找不着人了，说什么都迟了。”

程风长叹一声，沉思半晌后道：“这样吧，东西先放在我这里，万一她找来丰悦楼，我再当面还给她。”

“好吧，听大哥的。”

程风又叮嘱了小石头几句，这才起身回丰悦楼。

可直到晚上，程风也没见那女子来丰悦楼找玉佩，也不知是没发现还是这玉佩对她并不重要。

其实程风之所以会出手救小石头，完全是因为小石头让他想起了黄灵素，当时他初次踏足江湖，黄灵素便是扮成乞儿与他结识，可如今两人天各一方，相见已是无期，只怕她早已将自己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