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一章 奇怪的安延(1 / 2)水官纪首页

临安城仍在下雨。

秦懌醒来后也不想继续在床上躺着了,便叫小融搀着自己去院里的凉亭坐会儿,一坐就是一下午。

此处与他在鹭山书院的住宅构造很是相似,连凉亭的位置都一模一样,看来落曦昼真是有心了。

不同的是,没有魔气萦绕的临安,多了一丝人间应有的烟火气。

按照小融的描述所推算,三个月时间里,临安城正在渐渐恢复如初,知府大人不知为何突然着手处理起了百姓流离失所、商贩拒不回归的问题,原本死死压着的粮仓也在朝廷的施压下开放了。

这故事乍一听倒是挺完美的,可是考究其中细节,却有诸多地方经不起推敲。

整整两年的时间,临安沦陷这么久,不见上面的人管,等到安逸他们研制出解药,又驱除了魔物,朝廷就开始跳出来当好人。

一个五品知府官,会没有自己郡县的粮仓开放权吗?

而且小融还说,三人在离开的前一天吵了很久。

在秦懌印象中,落曦昼永远都是平淡如水的性格,虽然偶尔会和他开些玩笑打趣,却也没有动过怒,唯一一次还是在海都时他被王不仁抓走。

他想象不出,这个人吵起架来会是什么样子。

至于安逸,秦懌觉得自己一点也看不懂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在他什么都不清楚的时候,安逸甚至会发十几条讯息轰炸他,让他来临安城帮忙;可当他从落曦昼口中得知真相以后,安逸就完完全全变了个人似的,不冷漠却很无情,让他觉得陌生。

这俩人吵也就罢了,安延那小子秦懌不了解,平时看上去怪沉默的,小融却说安延吵得最凶,最后差点动起手来,亲哥都拦不住。

而且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安延来看他,有时候来了把门一关,谁也不让进,就连小融都不知道那人在屋里干什么。

小融说,安逸安延两兄弟自幼生活在临安城,大家也算是经常打照面,却未曾想过,安延弟弟会结识自家公子,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可小融还说,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位落大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待他不一般,却在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探望过,真是奇怪。

“片儿糕~片儿糕~刚出锅的云片糕!热乎又香甜!”

街上小贩的叫卖声从高墙外传了进来,拉回了秦懌的思绪。午时的小雨已经停了,只有微微细雨顺着春风洒在庭院里面,鹅卵石路被冲刷干净,让人无处下脚。

朦胧烟雨中,一抹蓝白色的身影在拱门后面出现,秦懌下意识的直起身子望过去,神情激动万分。

却不想,是安延来了。

秦懌愣了半晌,没继续趴下,走过去拦住了安延想要退出去的脚步,“来都来了,你还跑什么,就这么怕我?”

安延直直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动,左手背在身后低着头不回话,三个月不见,竟高了不少。

“小孩儿,你怎么比我还高了?”秦懌惊讶道。

外边雨大,春分时节,秦懌穿得单薄,被安延推搡着往廊下走,同时出言辩解着,“我的生辰早过了,现如今十七有余,秦懌你是不是以为我叫你师兄,你就真的是兄长?”

秦懌心中一惊,他故意将年纪往上报了一岁,却对生辰之日模糊不清,按照安延的意思,这家伙是前几月的生辰,肯定是觉得再怎么都比他大。

这还是安延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而且他确实比安延的年纪小,秦懌难得找不出话来反驳了,只得将话题引到旁的事情上。

“好了好了不提这个,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不许躲,我都瞧见了!”

秦懌偏过身去想要看安延躲在手里的东西,奈何对方挡得死死的,完全不给看,他刚醒来还没调养好呢,虚弱得不行,就这么两下就站不住了,摆了摆手就要去凉亭里坐着。

安延见状还以为他生气了,急忙走过去将手里提的食盒放在桌上,“是云片糕,临安城的云片糕是最好吃的,很甜,师兄你应该会喜欢的吧……”

“你今天是怎么了?一会儿叫我的名字,一会儿叫我师兄,之前还都是叫秦师兄呢。脸也红了,从书院赶过来应该很累吧?你也来坐,别傻站着。”

瞧着安延坐立不安的样子,秦懌用剩下的力气又扯了一嗓子,“安安,小融!快来吃糕点,你们的安延小兄弟带的哦!”

拐角处的柱子旁边冒出来两个脑袋,俩人从一开始就躲在那儿偷看了,叫人哭笑不得。

天色渐暗,蒙蒙细雨也快没了,秦懌乐于和几人抢糕点吃,捻起一块儿就在那儿晃着,眼神明显在说再不来可就没得吃了。

软糯的云片糕入口即化,想必就是在墙外那位叫卖的娘子那里买的,纯手工制作,竟让他吃出了千层糕的层次感,却又比千层糕更甜。

别人或许吃不了多少就腻了,对秦懌来说却刚刚好。

他就喜欢这种齁甜的,吃进嘴里感觉整个人都沉浸在饴糖编织的云朵里,软绵绵甜丝丝。

中途小融还去斟了茶端来给他们解腻,秦懌虽然喜欢吃,如今的胃却承受不住,只得将食盒推远了点,刚想端起茶喝一口,就被安延看了一眼。

秦懌不禁挑眉,难道是有什么大事要和自己说?不然干嘛看见他吃饱了就盯过来。

正巧秦懌也有诸多疑惑要求证,便开口问道:“安延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安延眉头微蹙,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话,“春日风冷,师兄吃完就回里屋去歇着吧,免得着凉。”

“哈?就为这个事儿盯着我看半天?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弱,好歹也是修行之人啊。”秦懌感到不解,敲着石桌继续道:“我指的是——”

话刚出口,秦懌就噤声了,突然不知道自己该问些什么。

有点茫然。

气氛就这样沉默了许久,良久,秦懌才说了一句,“那我现在是要回书院还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