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懌是被冰冷滑溜的触感弄醒的，人在睡着的时候，一般不会感知到外界的声音，意识内的五官被大脑封锁。

所以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吵醒。

睡够了才会突然打开五感。

因此，当他缓缓睁开眼，看到一条形状奇特的小鱼在舔舐自己的手指时，内心波动并不大，甚至和这鱼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

“鸪鳐?”

“mengmeng～mengmeng～”

?

秦懌不能理解，这是什么叫声，既不像陆地上的生物，也不像深海中的鱼发出来的声音。

镜屏星给他看过落曦昼和鸪鳐订结契约的晶石录像，虽然震惊过，但是一想到那人是落曦昼，倒也合情合理了。

“别舔了，小鸪鳐。”秦懌忍着黏糊糊的感觉抽回了手，但是抵不住小家伙还是要凑到他身上来。

“住嘴！我知道你听得懂，那日被缥缈门弟子重伤后，你还对着我喊娘亲，害得我被旁人误会，真以为我忘了?”

秦懌丝毫不留情面，左手提起小鱼的尾巴，将其扔了出去。

等到他在床上缓了许久才起来去洗手的时候，就发现那小鱼又躲进了水盆里……

又是一番扔球运动后。

“怎么了师弟，鸪鳐惹你生气了吗？”

屏风后传来落曦昼的声音，随后就看见人抱着变大的鸪鳐走了进来。

看着比刚才大了整整一圈的鸪鳐，秦懌没忍住揉了揉眼睛，一度怀疑自己眼花了。

“她怎么好像变大了啊……”

“mengmeng～鸪鳐很强，可以更大！”鸪鳐在落曦昼怀里挣扎起来，似乎急着给他展示一般，体型确实又大了一点。

“你看这不是会说话嘛，她刚刚趁我睡着一直舔我的手，被我逮到了还装傻。”秦懌可不是个记仇的人，有什么恩怨当场就告状了。

落曦昼闻言看了鸪鳐一眼，那小鱼瞬间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们，“你也就仗着自己是条鱼才不会被我师弟揍一顿了，下次再敢这样，小心喜提爆头大礼包。”

秦懌不满道:“喂，我哪有那么凶残，我看鸪鳐是女孩子才让着她的。”

“啊啊啊啊啊主人别捏了，女孩子的脸很宝贵的！mengmeng救我！”落曦昼抓过鸪鳐的尾巴，掐了掐手感神似章鱼的头部，痛得小家伙连连呼救。

合着刚刚喊了一堆mengmeng，不是叫声，而是在叫他啊……秦懌心想，这是什么奇怪的叫法，不过至少比娘亲好一点。

“好了好了，停手吧曦昼，你这样让她化形了怎么见人，脸会肿成花猫的吧。”

“她还不会化形。”落曦昼一语道破真相，随手又将鸪鳐放开，好在小家伙虽然是鱼，飞起来也是毫不费劲，扑棱着白色的翅膀躲进了角落里。

想到今日就要回到大陆，秦懌不打算继续穿着海都的服饰了，换了一身婵院校服，整理腰带的时候，落曦昼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来一件墨染倾蓝的外衫。

秦懌张开手臂顺从地穿上，这样就将代表婵院的校服挡了个结结实实，只露出衣领处的半截绯红色衣襟来。

梳头的时候，落曦昼比以往都要慢上许多，偶尔还会停顿一下，秦懌无聊得都快又睡个回笼觉了，又被修长的手指碰到额头而陡然清醒。

“这样会不会有点像女孩子?”秦懌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思量着开口。

“漂亮点不好吗？”

落曦昼在他耳后留出两绺头发还不够，又着手编成了小辫放在前面，而且还只束起一半青丝，玉质发冠固定住中心后，后面散着的头发也没逃过被编辫子的命运。

看着明显比以前要精致得多的发型，秦懌对落曦昼的全能性又多了一种认知，绾发这种事也能暗中学习吗？

这要是换在刚到鹭山书院的时候，他肯定不接受这样的造型，浑身上下都戴着各种配饰。

然而这一年里被潜移默化的久了，他甚至都能习惯头上缠着繁琐的发绳了。

……

等他们收拾好准备动身出发的时候，已经午时末了。

落曦昼不想去借缥缈门的传送阵，秦懌刚好也想回连城看看温鹿。

鸪鳐不知道又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变成巴掌大小，本想往秦懌的衣袖里扑，结果被落曦昼半路拦了下来，无情地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他们这次不打算坐船，因为港口这几天刚好没有出港的船只，就只能乘坐鸪鳐回去了。

据鸪鳐所说，她一口气能飞八百里，是海都最能飞的鱼。

不过海都好像也没有别的鱼会飞。

因为走得匆忙，只有镜屏星和非雪鄀来为他们送行，这次他们坐的是通往海边的缆车。

几人都见过鸪鳐的原型，所以也就没什么顾忌。

“小秦懌，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镜屏星抱着一个蚌壳样式的精致盒子，不等秦懌说话就迫不及待的自己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