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仁背对着他们，抬头望那张画像，比起上一次见面，气势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

秦懌涉世不深，自然不懂这份感情，只有非雪鄀察觉到了自己师父的背影满含悲怆，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诧异。

“我听说你们明天就要走了。”王不仁开了口，却不是疑问。

秦懌神色不悦，反问道：“所以你连夜叫我过来，是想继续把我关着？”

但是王不仁没有回答，反倒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才转过身，“落曦昼那个年轻人，对你倒是不错，只是背后之人，是想借你为他渡劫。”

听到王不仁诋毁自己的同伴，秦懌当即冷了脸，正欲开口反驳，就被王不仁岔开了话题。

“我不过是随手占卜所得，好心提一嘴罢了。说到正事，你与锦玉的神魂，融合得怎么样了？”

奇怪，这狗东西居然不叫温大人，反而直呼名讳了。

秦懌忍下心中怪异，伸出手凝聚灵力，朝王不仁开口，“这份力量，我不要，还请你收回去。”

“万物有灵，收不回去的。这可是神力，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说不要就不要？”王不仁拄着拐杖敲了敲地面，为他的不成器而恼怒。

只不过秦懌的身形突然晃了一下，再抬头时周边威压已经完全改变。

“老二，为他护法，我将进入他的识海深处。”

清冷的女声从秦懌嘴里冒出来，王不仁拄着拐杖向前好几步，又不敢靠得太近，知道这不是叙旧的时间，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锦玉……这次是真的要走了吗？”

那女声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是。”

说罢就控制着秦懌的身体，原地开始打坐，周身凝聚起水流。

一旁的非雪鄀强行按下心中困惑，在王不仁的示意下一起开始布下结界护法。

既然师父让自己留了下来，就说明这件事有用到他的地方。

而识海里的秦懌，被夺走身体控制权后，魂魄就被困在了幻象里。

不多时，温锦玉就现了身。

和樊婳梦境里的模样有所不同，这个温锦玉身着华裳，金冠绾发，怀里还抱着个轮盘，轮盘中心有水球转动，看上去耀眼夺目。

“抱歉，时间紧急，我的力量不足以支撑梦境了，只能用这种方式引你来此。”温锦玉的声音异常平静，几乎没有语调。

秦懌蹙眉，怀疑着开口询问，“你已经死了？”

温锦玉：“是的，你现在看见的，只是残存的忆之神魂。”

没有真身意识，就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秦懌不禁感慨道：“前辈，你这么强，为什么要选择我？”

“所见非实，耳闻非真。在我的记忆里，你并不叫东陵秦懌。”

深藏心底的秘密被揭穿，秦懌握紧了手里凝出的短刃，做好了随时拼命的准备。

东陵氏灭门已有十年，凡是沾了这个姓的，没有人能活下去。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身份。

“放下水刃吧，我没有肉身，你是杀不死一个死人的。”温锦玉叹了口气，继续说，“放心，你的身份在鹭山书院不会被发现的。还有十位忆魂在等着你，每一位都能为你解去一次灾厄。”

秦懌闻言只得散了手中灵力，想到之前在外场天牢里，明明快死了却如有神助般撑住了，也算生出几分信任来。

只是这人老是打哑谜，让他听不懂。

“你究竟所为何事？”

“且听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