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意手悬空中,身形未停,又向前走了几步。
“这灯笼精巧,他人所赠,何不笑纳?”枝意和退后一步,拽着和风手臂,再次伸出手。
灯笼落地,单意从灯笼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指和风。
和风一侧身,两指夹住刀柄,手臂一抬,将匕首深深拍入单意胸膛。
枝意和闭关独守六日,终于炼制出「月支香」之精华,如鸟卵般圆润的香丸交付于玉饴之手。玉饴不禁讶异轻呼:“止于此?竟止于此?”
“忘却了配方,屡试不爽,方才调配而成,香料已尽。”枝意和解释。
“怎生感觉,姑娘的记忆力不如往昔?”玉饴疑问。
枝意和瞥了一眼窗外暮色渐浓的天际,低语:“日日与人斗智,实乃心力交瘁。”
月华如水,一钩新月高悬枝头,枝意和躺在屋顶之上,夜色幽蓝深邃,微风拂过,带着夏日尾声的清爽与「月支香」的甘醇,她的心沉浸在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之中。
她抚弄着香囊中的戒指,陷入沉思。
夜深人静,她手持烛台,细观香薰挂,发现其中一朵花蕊竟然是空心的。
“哎!玉饴,此花何名?为何无蕊?”
玉饴趋前细辨:“此花状似金丝桃,通体金黄,花蕊独特,犹如金丝缕缕。”
枝意和凝视香薰挂中的花卉纹饰:“花蕊亦金黄?”
“正是。”
她取出一对金色流苏耳坠,恰好嵌入花蕊之镂空处,花心与耳钉扣合,大小恰好。
一声轻响,似有机关触发。
她们蹲下又起,摘下耳坠,却不知声音从何而来。
枝意和立时有所觉悟,手中银耳环寻觅嵌入之所。
“玉饴,何花呈银色?花蕊或花瓣,可知一二?”枝意和边问边思索。
“银……银叶菊、银莲花,白玉兰……”玉饴思索不定。
“此间皆无。”
“哦,对了,我再细看,牡丹、荷花,中间尚有岁寒三友。”
枝意和灵光一闪,拨开透雕纹饰,果见竹节缺了一环。
她以小拇指为轴,耳环轻轻滑向中央,欢笑:“哈哈哈!得之!竹节白霜,银白如霜!”
话音未落,耳环稳稳卡在竹节上,一件物品自香薰挂底部滑落。
“姑娘,戒指也!”玉饴拾起,递至她手。
枝意和把玩这枚白玉戒指,质地细腻,色泽纯净,中央镶嵌粉色碧玺,色泽由透明至深邃,宛若晨曦中的桃花,娇嫩动人。
碧玺切割精细,折射出微光,与白玉温润相映,简约而高雅。
枝意和试戴一番,独独大拇指恰到好处。她将戒指藏于香囊之中,不时偷偷抚摸,几日下来,已成习惯。
四周静谧,夜虫低吟,狗吠声声,时间仿佛定格。她细听,确认是富贵儿的声音后,站在屋顶上高声呼唤:
“富贵儿!何在?玉饴!听!富贵儿之声!”
枝意和心潮澎湃,跃下屋脊,循声奔去。
后门开启,富贵儿扑倒在她怀中,欢快地“汪汪”直叫,湿润的舌头舔着她的面颊,尾巴摇得如同旋转的风车。
枝意和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冲击得立足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却绽放出久违的幸福笑容,她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这只活力四溢的大毛球。
守卫们迅速赶到,枝意和热情地介绍:“此乃与我同成长的富贵儿!来!与哥哥们打个招呼!”
富贵儿耳朵竖立,两眼圆溜溜的,用头蹭着玉饴的裙角,享受着肉干的滋味。
回到内室,枝意和从鞋中取出一根白绳,解开绳结,却空无一物。
“姑娘手中何物?”
富贵儿刚被擦净面孔,便一头冲进内室,嗅了嗅绳子,疑惑地“汪汪”叫了两声。
枝意和将绳子凑近鼻尖,嗅到一缕淡淡的桂花香气。
“此香来自富贵儿,你闻闻,这气味怎会如此熟悉?”
玉饴接过绳子嗅了嗅,笑道:“这正是三生堂前几年发售的秋季护肤精油之香。”
枝意和眼中闪过一丝俏皮:“找到小齐了?!”她轻揉富贵儿的面颊,拉起它的手欢快地转了一圈。
自揭露和风身份以来,他们已有数日未曾见面。枝意和托守卫递去一纸书函,附上一只散发着「月支香」气息的香囊,邀他共度端午佳节。
“姑娘,真能成吗?”玉饴心中始终萦绕着疑虑。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枝意和梳着富贵儿的毛,神情坚定。
“什么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一个身影敏捷地出现在窗沿,紫衣锦服,轻松翻入室内,落地无声。
枝意和挥舞手中的梳子向和风掷去,富贵儿也对他发出狂叫。
和风侧身接住梳子,蹲下轻唤:“富贵儿!来!”
富贵儿慢慢靠近,和风从怀中掏出一块牛肉干,递给富贵儿。富贵儿眼睛一亮,品尝着牛肉干,尾巴摆动。
“哼!真是没骨气!”枝意和一甩长发,傲然站立。
和风仅以眼神示意,玉饴带着富贵儿退出房门。
此时,和风起身,凑近枝意和面前,略作思索,拖着长腔说道:“你——难道不是已经与我重修旧好吗?”
枝意和瞥了他一眼,巧笑倩兮:“自然啦!您是太子殿下嘛,我自当百般奉承,俯首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