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住在阎家隔壁的两家人被吵醒。
女人捅了捅男人:“当家的,你听没听见什么动静?”
怎么能没听见?那缥缈的哭声让人汗毛耸立。
“是谁在哭啊?是不是鬼啊?”
“别胡说,小心被抓去挂牌子批斗!再说,咱们这里啥地方?部队大院,阳气足着呢……我怎么听着是隔壁阎团长家的传出来的哭声?”
“不会吧?今天可是新婚夜,新媳妇哭什么?”
不止邻居们懵,阎仲毅也懵。
他起身,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了?还是很疼?”
他不问还好,一问,哭声都变大了。
阎仲毅皱眉,下意识地呵斥命令:“闭嘴!让邻居听见像什么话!”
大院里的房子一排五六户,就跟集体宿舍差不多,她这哭声,一墙之隔的邻居家肯定听得清清楚楚。
阎仲毅丢不起这人,语气就很严厉,不像是在对小媳妇说话,倒像是在训斥手下的兵。
黑暗中,夏小瑕抖了下,原本压抑的哭声陡然变大。
“呜呜呜……”
阎仲毅黑着脸,啪嗒一下拉开电灯。
灯光亮起,很昏暗,夏小瑕泪眼婆娑中看眼前的男人。
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出来,这人皮肤黝黑,又高又壮,一身腱子肉。
至于五官……
夏小瑕眨了下眼,眼泪簌簌而落,视线清楚了些,也把眼前男人的五官看清楚了。
浓眉大眼、长相粗犷,面黑如铁。
夏小瑕悲从中来。
她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十分钟前,她还身处21世纪价值两千万的河景豪宅,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吹着空调,刷着视频,看着视频里八块腹肌的小狼狗扭着小骚腰跳舞。
谁知一眨眼,眼前一片漆黑,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令人窒息的疼痛,像是一把尖锐的长刀捅进了她身体,疼得她差点晕过去。
紧接着,脑海里就有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她,21世纪的夏小瑕,年方二十,貌美如花,兜里有钱,出入有车,娘疼爹爱,娇生惯养……
已经成为历史。
现在的她,是某个平行时空中1970年的夏小瑕。
同样的二十岁,却啥也没有,一整个可怜小白菜,还在亲妈的眼泪攻势下,点头嫁给一个大自己十岁的老男人。
就是眼前这个外号叫阎罗王的。
摸着良心说,他看起来凶神恶煞,但五官不能算丑,可他浑身散发着夏小瑕最不喜欢的气息。
严厉、不苟言笑、凛若冰霜……
夏小瑕轻微社恐,最怕吵架和遇到这种严肃的人、严肃的场合。
一张嘴,声音就控制不住的发颤,然后就控制不住地哽咽。
不过,这些可以暂时抛开,她不能忍的是,这便宜丈夫三十岁了。
谁不知道男人三十豆腐渣,一整个虚不受补。
就像他,她接受记忆好像也就不到十分钟,他就结束了,然后翻个身就想睡觉,把她这个疼的要死的小媳妇扔下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