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准与杨时行同岁,但月份却比杨时行要大上一些,因此平日里王准很不乐意喊出这声表叔,但如今在杨玉瑶面前,却不得不摆正姿态了。
“多谢表叔。”
见王准言语支吾,形似痴呆,杨玉瑶不禁笑了,“戳一戳便动一动,王鉷你养的好儿子!”
听杨玉瑶将自己儿子比作了王八,王鉷心中恨得要死,脸上却是丝毫不敢发作。
“虢国夫人说得是,也是因为王准实在不争气,我这才想让他跟着二郎历练历练。”
见杨玉瑶又要出言讥讽,杨时行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
见杨时行示意自己不要再说,杨玉瑶先是神色一怔,接着竟乖乖照做了。
“哼,便宜你们父子了!在外人面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二郎失了面子!”
望着对杨时行言听计从的杨玉瑶,王鉷、杨慎矜不禁同时愣住了。
王鉷偷眼观察着杨玉瑶的神态,见她此刻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嘴角还噙着笑,旋即腹诽道:
“杨二郎好大的本事!竟然能把杨三姨子收拾的如此服帖!真是谄媚奸佞!”
杨慎矜用喝茶来掩盖自己的身前,一双眸子看向杨时行,竟罕见的露出了赞许的光芒。
“嗯,这才是我家的好男儿!无论女人出身何等高贵,总要遵守妇道的才是。”
一念及此,杨慎矜这才意识到,他心中那个对杨时行守妇道的女人,竟然是在长安坊市有“雄狐”之名的虢国夫人!
一时间杨慎矜只觉自己的想法万分荒唐,刚刚咽下去的茶水被气一顶,便尽数翻涌了上来。
“噗!”
喷出茶水后,杨慎矜坐在胡床上,用手扶着膝盖,低头剧烈咳嗽了起来。
见状,杨时行不能不管了。
快步走到杨慎矜身后,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杨时行一边问道:“阿爷,怎么样了。”
过了好一会,杨慎矜这才停止了咳嗽,急促喘息着坐正了身子,杨慎矜狠狠瞪了杨时行一眼,“死不了!”
趁着这个空席,王鉷、王准、杨玉瑶三人也走到了近前。
望着神情略有尴尬的王鉷,杨慎矜摆了摆手,“就不留你们吃饭了,王鉷你们先回去吧。”
见杨慎矜下了逐客令,杨时行跟着补充道:“等去大明宫办事的时候,我会让人通知王准的,表兄慢走。”
接连碰了两个钉子,厚颜无耻如王鉷,也不好赖着不走了。
“表叔好生歇息,侄儿先行告退了。”
说完,王鉷又与杨时行、杨玉瑶分别见礼,这才带着王准一溜烟的走出了大厅。
从杨府出来后,王鉷在仆人的搀扶下登上马车,那和善的笑脸这才收了。
“阿爷。”
王准刚刚坐好,便被王鉷狠狠抽了一耳刮子。
“蠢材!瞧瞧你呆若木鸡的样子!”
王准龇牙咧嘴的低下了头,他之所以如此害怕杨玉瑶,完全是因为先前在虢国夫人府吃过大亏。
半年前自诩风流的王鉷,或许是恭维奉承的话听多了,又或许是迷之自信的缘故,竟然跑到杨玉瑶那里自荐枕席,要做雄狐的面首。
不出意外,盛怒之下的杨玉瑶先是让人将他打了一顿,又在花园里吊了半夜,直到折腾掉了王准的半条命,这才把他从府中扔了出来。
从此之后,心灵、身体同时受到重创的王准,一见到杨玉瑶便肝胆俱碎,丝毫不见长安第一纨绔的雄风。
而这个不堪回首的往事,王准如何敢告诉王鉷?他阿爷的大耳刮子那可是很痛的!
因此面对王鉷此刻的喝骂,王准也只好是哑巴吃黄连了。
毕竟是自己儿子,在打过王准后,王鉷的心便也软了。
“老爷,咱们现在回府?”
而听着车夫的询问,王鉷再也难忍心中的怒火,狠狠在车厢木板上拍了一掌,咬牙切齿道:
“去右相府!我要见右相!”
闻言,王准捂着红肿的脸颊抬起了头,见王鉷坐在对面闭目不语,他不禁咧嘴笑了起来。
“好耶!阿爷这是又想到好主意了!他又要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