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大事不妙—不妙—”看到大内官一脸严肃,小内监即刻蔫了下来。
大内官一伸手,抢过那纸张,急忙展开,“这—这怎么可能?”他一个急转,端着那张纸,一路小跑,奔内庭而去。
大内官有涵养,没有喊叫,而是悄悄走到龙榻前,探头过去,“陛下—陛下—”
“何事啊?如此聒噪。”
“有人在宫门前放了一封密信,老奴给陛下拿来了。”
“密信?写的什么啊?是董谧想害朕,还是邵儿谋反啊?”
“还请陛下亲自过目。”
拓跋珪坐起身,伸出手,“拿过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给你吓成这样。”他不慌不忙摊开纸。“万人在清河王府中”,纸上的字不多,但足以刺痛拓跋珪的内心。
“胡言乱语。其心可诛,其心可诛!”这是拓跋珪的第一反应,他撞墙都不相信。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这些贼人,真是贼心不死,日夜叨扰圣上,其心可诛!”大内官恶狠狠地骂着,伸手去扶拓跋珪,“陛下不要再理会这狗屁密告了,还是歇息吧!”
拓跋珪一摆手,推开大内官,“去—去把禁军副统领叫来。”
“陛下,他们已被革职,正关在狱中待审。目前禁军的主事者是候猬营的几个将官,还是陛下钦点的,难道陛下忘了?”
“哦,是有这么回事。你去把他们叫来。”
大内官转身,带着焦虑和不解离开。禁军关乎皇宫的安危,而拓跋珪竟然忘记主事者是何人,生性多疑的他,为何在此事上如此放心,他着实想不通。
思来想去,他得出一个结论,拓跋珪太过信任这个仲儿了。但这个仲儿真的可靠吗?为何有人会送来如此密信?大内官想不明白,心中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内官回来复命,白鹭、鸿雁、雪號三人紧随其后,这是三人第二次见到皇帝,第一次是被委任禁军主事之时。虽是冷血杀手,但三人并未荒废宫廷礼数,施起礼来亦行云流水。礼毕,三人恭敬站立,等待皇帝号令。
“你等可曾进过万人宫?”
提到万人宫,三人顿时紧张起来,他们确实去过万人宫,是奉命杀死万贵妃的宫女,此时皇帝这么一问,他们不免有些做贼心虚。
几人未曾有过恐惧,他们的胆量是用成百上千条人命淬炼的,手起刀落,杀人从未眨过眼,也从未心跳过。此刻,面对皇帝的质问,他们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心也能跳。
他们确实害怕,不是怕眼前这个黑脸大汉,而是畏惧他手中的权利,只要他一声令下,纵使他们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
五方君中,白鹭是老大,并非他武功最高、杀人最多,而是口齿最利索,话说得最明白。他故作镇定,说道:“禀陛下,前番抓刺客,臣等确实叨扰过万贵人。”
“万贵人可在宫中?”
“这个臣等不知。”
“既然是去搜查,为何不知贵人是否在宫中?”
“虽然去搜查,但臣等即便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搜查贵人的寝殿。”白鹭可谓满嘴谎言,但他不得不如此,如果将实情和盘托出,他们几人必死无疑。但有一点白鹭并未说谎,他确实不知万人不在宫中。
“好,你等速带兵随大内官前往万人宫,如果万贵人在宫内,将她请到这里。”
“陛下,去请贵人,老奴一个人去便是。”大内官知道此三人是拓跋绍的人,若他们了解内情,定会从中阻挠,而他自己去倒是方便。
“不,你们一起去,速去速回。”
不多时,几人回来复命,大内官带回一个惊天消息—万人宫空无一人,贵人的寝宫已锁闭多日,门锁上落满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