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宁的质问,一群人顿时面露尴尬。
显然确有其事。
眼看都不说话,姜宁瞥了眼那位张师兄:“莫非是你?”
张师兄急忙摆手:“不是我!”
可能觉得在一群同伴面前说软话坠了面子,张师兄又立马一脸严肃强调:
“我并非惧怕阁下,但的确不是我所为。”
那群身穿汉服的女修,纷纷看向一名红衫男子,掩口偷笑。
“扑哧!”
此人在人群里十分扎眼,一身艳俗的酒红色长衫,还在衣角上挂了条绿色流苏,红配绿,一看就是个显眼包,张扬之徒。
一名身穿素衣白裙的冰冷女子,开口斥道:“严锆,还不快跟人道歉赔罪?”
这名女子威仪不凡,相貌出众,姿色与纪欣兰不相上下,尽管一身素装,却有鹤立鸡群的风采。
她与张师兄,显然是这群人中的佼佼者,郎才女貌,就是面色有些冷若冰霜,一看就是不好接近的主。
面对冰冷女子的呵斥,严锆却装起了糊涂,一脸冤枉:
“苏焉师姐,我做错啥了,要跟这小子道歉?”
那名想吃烧鸡的可爱少女,瘪着小嘴哼道:
“人家在下游做饭,你在上游放水,还有脸狡辩?”
刚才她还嘴馋,想吃人家烧鸡,可现在想来,那年轻人洗松鸡时,可能已经被这混球添了佐料,顿时直犯恶心。
周围姑娘们,也是指指点点:
“就是,这太缺德了!”
“真丢你们帝皇山的脸。”
“还不给人家道歉,小心苏焉师姐教训你。”
她们虽然也看不惯姜宁和纪欣兰小气,且出言不逊,可这件事,毕竟是严锆这小子不厚道。
任何场景,在水源的上游大小便,都是一件很缺德的事。
然而严锆显然是个好面子之徒,姑娘们的指责,反倒激起了他的傲气。
“道歉?”
严锆皮笑肉不笑,得意的冲姜宁喊话:
“你也听到了,吾乃帝皇山上下来的纯武修,我若道歉,你受得起不?”
言下之意,分明是想让姜宁只难为情,最好对他表露出敬畏的反应。
张师兄打圆场,冲姜宁笑呵呵道:
“严师弟向来心直口快,还望这位小兄弟海涵。”
“我这里有一瓶三阶源液,就当是给小兄弟赔礼了。”
说着他变戏法似,从袖子里取出一瓶蓝色源液,想要递给姜宁。
一群姑娘眼中流露异彩,张师兄果然好涵养,便宜那小子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在姜宁这里行不通,姜宁冷漠道:
“凭你也配跟我称兄道弟,你算什么东西?”
张师兄尬住:“你……”
姜宁却未再理会他,重新回到火堆旁,背对着这些人,蹲下收拾柴火,冷然开口:
“是你自己切了,还是我亲自动手?”
声音不高,听在一群纯武修耳朵里,却如同炸雷。
一群姑娘,更是捂嘴变色:
“什么?他想阉了严锆?”
“虽说严锆这小子活该挨打,但不至于吧?”
“这家伙有点不把我们帝皇山、紫霄山、凤鸣城放眼里啊。”
“难道是一个山野小子,没见过世面,不晓得我们‘一宗一门两山三城’在武道界的赫赫威名?”
纪欣兰无语的看着这群人。
她深谙姜宁的脾气,要不是这些家伙还算满口仁义道德,没有一味包庇,姜宁的火气,现在可就不止覆盖那缺德混球一个了。
严锆却一副闯了祸还不嫌事大的态度,火上浇油,张扬跋扈,举起手里的宝刀:
“你想阉老子,老子先让你变太监,你们谁也别拦我……”
铿锵!
可他的刀刚拔出不到一公分,一道寒光在空气中闪过,这厮便丢下宝刀,双手捂着裤裆,表情痛苦、扭曲的慢慢跪坐了下去。
“嗷呜——!”
而后,乡下劁猪匠钻进猪圈才会传出的那种惨叫,响彻山林。
众人看到,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裤子。
张师兄等人脸色大变:“严锆!”
这下连那位苏焉师姐,都不淡定了,冷脸微红喝道:
“阁下太过分了,严锆有错在先,赔罪是应该的,但你竟然真让他……让他失去做男人的资格,你让他下半辈子怎么过?”
姜宁略作沉吟,像是认真考虑了冰女女子的意见,微微点头:
“行,既然你担心他今后抬不起头来,那我赏他一个痛快。”
“你……”
苏焉师姐脸色微变,刚想运功阻止,可真气才在体内游过半寸经脉,随着刚才那种快到让人看不清的寒光一闪,血流飞溅,她这位严锆师弟,身首异处。
看到这一幕。
一群纯武修吓傻了。
如果说刚才姜宁阉割严锆师弟,有偷袭之嫌,那么姜宁杀人,可是提前打了招呼的。
而且苏焉师姐还明显做出了准备营救的举动。
可就是这样,对方还是当着他们的面,易如反掌的把严锆给杀了。
甚至连如何出手都看不清。
张师兄飞身来到苏焉师姐身旁,与之并排而立,手上握紧宝剑,面色紧绷:
“苏焉师姐,我们看走眼了,此人实力深不可测,现在怎么办?”
他们身后一群男女,更是抓着兵器浑身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苏焉师姐此时像是被放在了火上烤,倍感煎熬,同时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脊背上,连原本轻盈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我……我……”
他们这些人,生下来就是为了练武而活,在生活技能方面,或许有点白痴,可对于武道领域的东西,却有着丰富学识,以及与生俱来的敏锐感知。
本能告诉他们,面前这个年纪比他们小很多的年轻人,十分危险!
不!
是极度危险!!
倘若他们敢还手,对方绝对毫不犹豫的瞬间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可同伴被杀,如若不有所表示,又坠了帝皇山、紫霄山、凤鸣城三家的威风,传出去很丢人。
一层细密的香汗,从苏焉师姐莹白额头上慢慢渗了出来,就在她进退两难,手足无措时,对方却率先开口了。
姜宁冷淡扫了眼所有人,最后目光又回到这名冰冷女子身上。
准确的说,是对方素衣白裙边角的一抹金丝雪梅绣花,吸引了姜宁的关注。
这冰冷女子身上,衣物的其它地方,都非常素雅低调,唯独那朵雪梅,却格外显眼,仿佛散发着一股高傲的贵气。
姜宁讶异道:“那雪梅刺绣,你哪来的?”
若是平时,有男人如此直勾勾盯着自己衣物看,苏焉师姐一定将其视为登徒浪子,定要大发雷霆,教训一番。
可眼下。
她却像两群当街斗殴团伙中,剑拔弩张,处于弱势一方中的一份子,心生怯意,声音如蚊,脸面微红嗔道:
“此乃我们苏家皇室女眷千百年来的宫廷刺绣样式,从不外传,阁下休要轻薄于我,本皇女宁死不受辱!”
姜宁一怔:“皇女?”
姜宁万万没想到,小小一个金丝雪梅刺绣图案,竟有这么大来历。
姜宁倒不是被吓唬到了。
而是……
相同的绣花,姜宁在仙女老婆闺房中见过,那天他主动给娘子整理衣物,发现衣柜里有几套叠放在角落里的白裙边角上,都有这图案。
而且比这小妞身上的料子还好,刺梅也更大更好看,好像是“九梅连枝”样式,而面前这小妞身上的,不过是“六梅连枝”。
这不禁让姜宁浮想联翩,难道这小妞与仙女师傅有一丝渊源?毕竟关于仙女师傅的身世,姜宁从未听她提起过。
主要是太久远了,一问估计就成考古节目了。
但不管怎么说,姜宁可不能稀里糊涂,把仙女师傅家后人给宰了是吧?
于是乎,脸上怒火散去,淡淡一笑:“行,就冲你这句‘宁死不受辱’,我放尔等一马。”
苏焉刚暗暗松了口气,旋即又脸色一白:“你……你刚才想杀我们?”
“怎么,你觉得我杀不了你们?”姜宁冷脸哼道:“敢对我舞刀弄剑,我杀了尔等又怎样?”
苏焉语塞,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出奇选择沉默。
张师兄和那群姑娘们,却是面面相觑,心想这小子该不会是虚张声势吧?刚才杀严锆那一击,已经耗尽了他的手段,对方也惧怕同时被他们这么多高手围殴?
却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