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他的车就是为了去看欧阳的。

“他在我家里。”

“什么？欧阳生病后，一直和我们住在一个小区？”

“是啊，你早出晚归的，什么都看不见，要不说是个狠人呢？”

“欧阳为什么受伤？"我跟在张铁锤身后进了电梯。

“你自己去问他！”

我是第二次到张铁锤的这个家里，这个地方他也不常来居住。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这次屋里明亮多了，也没有了霉味。

欧阳斜靠在沙发上看书，见到我进屋，他愣了一下，随即丢掉书，站了起来。

他的一只胳膊用绑带吊在脖子上，我看着他有些消瘦的脸庞，感觉眼底有点湿意。

“怎么回事？”我抬抬他的胳膊，轻声地问道。我是最不会安慰人的，我安抚完他的胳膊，很想给他个拥抱。

卫生间的水声停止了，“谁来了？”小涵探出头问。

她两手湿漉漉地，手里拿着一只鞋，很显然，她正在刷鞋。这鞋大概是欧阳的，因为张铁锤自己有手。

我赶紧跳离开欧阳的身边。

“哦，我……我是来还欧总钱的！”我赶紧给小涵解释，短短半年，我从一个口出“公平竞争”的狂言者，变成了一个上门需要解释的人。

张铁锤吃吃地笑了。

“哦，珠珠姐，桌子上有水，自己倒啊。我快刷完了。”小涵用力地关了卫生间的门。

我听见里面有很响的刷鞋声。

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生活在一起了呢？这半年我一心搞钱，确实忽略了很多。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像是一个看戏的孩子，演员和观众全部都离场了，我被遗落在会场，孤零零的，四周是曲终人散的狼藉。

我坐到沙发旁边的小凳子上，我习惯蜷缩着坐，觉得那样安全些。欧阳用左手给我倒了一杯水，他的动作有点笨拙。

他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就被小涵打岔了。

“我是来还你钱的。”我抖抖嗦嗦地拿出手机，天冷，我的手冰冰凉凉的。“我微信转给你5万块钱行吗？还是你要现金？”我记得他是习惯要现金的。

“什么钱？”欧阳的表情不像是假装的。

“我哥来看病时，你借给我娘的那5万块钱。”

“哦……”欧阳稍顿了一下，说：“那，你回头给我现金吧。”

我想再问一下欧阳他是怎么受伤的，我还没有张嘴。欧阳把水杯递给了我，说：“天冷，喝点热水吧。”他一定是看见了我有点颤抖的双手。

我接过来。

欧阳问：“挣钱了？”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嗯，挣了一点。”

“你只是挣了一点吗？听说你们店里生意很火的。”张铁锤从卧室里换完衣服出来。

“是的，珠珠姐的安食小厨口碑很好的，饭菜又便宜又好吃。”小涵刷完鞋出来了。

我站起来，准备走，我看着小涵笑着说道：“我们是合伙生意，挣了一点辛苦钱，刚好能还欧总的钱。”

我又对欧阳说道：“要不我把钱转给张毛甯，由他代转给你行吗？”我记得我刚次说的，我是来还钱的。

“不行，没有利息吗？”欧阳拦住了要出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