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女,就算穿着病号服也依旧漂亮哦。”他略带调皮地冲我打了个响指。
我无奈地摇摇头,让护士打开了玻璃门,迎他进来。
“你看到我好像很失望啊。”
“没有。”
我打开病房门,纪元元走了,这里突然显得格外空荡寂寥。我顿了一下,走过去坐在床边。
杨景逸也毫不客气地坐在我身边的床上,我不禁不悦地往边上挪了挪。
“你看起来瘦了,最近吃不下饭吧。喏,这个,你肯定吃得下。”
他打开手里的袋子,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我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这味道。
“夏末拾光的……卡布奇诺的味道?”
“对头!”
杨景逸从袋子里拿出一杯咖啡,还有一个小面包,是夏末拾光常常出售的咖啡味。
“纪叔叔不是搬走了吗?你从哪里搞到这些的?”
“可是纪元元要回来住院呀。前几天我在医院门口碰到他,就要了地址,买了咖啡豆,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快尝尝,是不是一模一样?”
他笑得十分灿烂,一副没头没脑的样子。我望着那笑颜,突然有些恍惚。
病情加重后,身边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还能冲我笑得如往常这么开心的,只有他一个。
我轻轻接过那杯咖啡,还温热着,尝了两口,是我记忆中的味道。我一下子想到之前的无数个午后,与邵子衿坐在那面落地窗前喝咖啡写作业的时光……
“你和纪叔叔做的一模一样。”
“开玩笑,我可是得了真传的!”他很自豪地拍拍胸脯。
正好这时,我的心理咨询师开门进来,在看到杨景逸后愣了一下。
“老师。”我微笑着冲她打招呼。
“本来想请你去咨询室坐坐的,那我一会再来吧。”
“心理咨询吗?”杨景逸突然开口。
老师温柔地笑,冲他点头。
“心理咨询室也在这个楼里?”他又问。
“就在这层,走廊的尽头。”
杨景逸突然嗤笑一声,勾起的嘴角中透着某种不满。
“你把她关在黑漆麻乌的房间里问了一天她的伤疤,却不带她出去看看太阳。”
我先是愣住,反应过来后赶紧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同时不好意思地对咨询师笑笑。
咨询师看起来也愣了一下,不过过硬的专业素质让她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摆摆手示意我没关系。
“本来就是吧,不让出门,不让陪护,探视还要被限制。这病治得和坐牢一样,还不如让我带她出去好好玩一下午。”
咨询师脸上微微有些为难,只能笑着解释精神患者住院的特殊性,可杨景逸却依旧不以为然。
“特殊什么啊,她们只是生病了,和普通人一样,又不是不正常!”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转过头呆呆地看着他愠怒的侧脸。
从我确诊以来,听到我得了抑郁症者,或一概不信,或惊疑害怕,或挖苦讽刺,或极尽怜悯。哪怕邵子衿他们,跟我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真正把我当普通人正常对待的,就他杨景逸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