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关雯和年静远因为艺术课作业的压迫必须离开，尤嘉傲去送她们。我和邵子衿雷打不动地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你……”

“怎么了？”他捏捏我的脸，黑玛瑙似的瞳孔认真而温柔，注视着我心里的死水。

“你还不去学习吗？”

“劳逸结合，现在的时间是女朋友的。”

“邵子衿。”我突然认真喊他名字。“我学不进去，但你还可以，没有必要为了我……”

“怎么没必要，这是关于你啊。很多时候，你就是我做事的理由。”

我凝视着他，明明是该感到幸福的时刻，我却有些莫名的害怕。

“可是我觉得我在拖累你们，就很……累赘……”

“你不是累赘，你是我们的英雄，你很勇敢，即使这样都没想过放弃。你在做的战斗如此伟大，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一定能撑到现在。”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阳光照进客厅，有些微微反光。

“所以，大英雄，好好拯救你的世界吧。”他笑着说。

那一瞬，光准确反射到我身上。

高三的考试多得数不清，卷子越堆越高，小测也越来越多。

又一次语文小测结束，我盯着手里的笔发呆。

“看什么呢？”杨景逸的脸从旁边凑过来。”

“笔。”

“笔？”

“这支笔我用了好长时间，脏兮兮的，只是还没坏。”

杨景逸沉默几秒，好像明白我话里的深意。

“你爱护它，它就不会坏。”

“没用的，迟早的事。”我长叹一口气，把它往桌上一扔。

“像我一样，已经破旧不堪了，只是还没毁灭。寿命像是在慢慢消耗，最折磨人的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终止。”

杨景逸没了话说，看着我的眼神里只剩心疼。

邵子衿正好从门口走进来，看我面色不对，连忙走过来，把手里的药和保温杯递给我。

“吃药了。”

“邵子衿，我想喝咖啡。”我抬头认真地说。

他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为难地把那好几颗药放在我的手心里。

“你现在药量变大，不适合喝咖啡了，对身体不好。”

我沉默许久，将那一把药塞入嘴里，一饮而尽。

抑郁……这该死的多巴胺缺乏症。让我丧失活力，丧失信心和希望，还要夺走我仅剩不多的喜好。到底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突然咣当一声，那根笔被我不小心碰掉。邵子衿立马帮我捡起来，放到桌子上。

“有时候我真希望它干脆一次性摔坏……”

邵子衿不明所以地看看我，又看看那跟笔，刚刚跟我聊过这个话题的杨景逸却明白我在说什么，深深皱起眉头。

“俞澄！蒋老师找你！”

一个同学在教室前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