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愤怒反吼道：“我就不信这天底下，就没有天理了！”

“天理？”李靖指着泾河方向的天空反问道：“百万大军威逼长安，你所说的天理在哪？”

“天庭终会……”

“对！”李靖直接打断了哪吒的反驳：“就算最后天庭会处理龙族，处罚西海，可今日若是因你之故，长安数百万百姓死了，那天庭就算惩罚了龙族，又能如何？”

“想想你的皇帝伯伯，你的房伯伯、长孙叔叔，处默大哥，还有那无数喜欢你，爱护你的长安百姓……莫不成，你就要为了你心中的天理，置他们于不顾，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于龙族之手吗？”

这一世，哪吒不像在前世的陈塘关那般，毫无朋友，也无喜爱自己之人……此世哪吒，因大唐朝堂刻意传播之故，深得百姓疼爱。

可以说只要出门，那就如全民儿子一般，那是千种喜欢，万分疼爱……李靖的话语，恰好也就打在了他的软肋上。

是啊，就算今天是如皇帝伯伯那般说的演戏而已……可龙族若真的不管不顾对长安百姓下手，那自己的朋友们，爱护他的长辈，还有只要出门就一定会被各种投喂的百姓们……他，真的能承受吗？

头一次，哪吒沉默了，被李靖说的沉默了……脑海中封印的记忆，此刻也在渐渐解封，渐渐与此时的他，融为一体……

“哪吒，为父知道你是好心，是为了救护百姓，是为了公平大义……可是，这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啊！”

李靖重重地拍了拍哪吒的肩膀，转身朝自己的妻子红拂女，以及儿子李德謇吩咐道：“看好哪吒，不可放出李府一步！”

“父亲……”

就在李靖转身离开时，哪吒声音沙哑地，第一次叫了李靖‘父亲’二字：“你真的，从未讨厌过我？”

“你是我孩子，我为何会讨厌你？”

李靖停下脚步，没有转身，背对着哪吒回道：“我不知你为何会降临我府，我也不知我是不是那托塔李天王……但我知道，没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除非，他身上，背负着比家庭，比自身生命，更重要的责任！”

音落，李靖再无停留，大步朝府外泾河而去！

李靖的背影，渐渐消失……哪吒不知何时，眼中，已然蓄满了泪水。

肩膀上，突然出现一双柔夷……哪吒回头，正是自己的娘亲，红拂女。

“娘亲。”

“哪吒，我曾告诉过你，你父亲最爱的，其实就是你……三个孩子中，唯有你，是你父亲看着你从一个小不点，渐渐长大。而你的大哥、二哥，都是刚刚出生，就被他们师父抱走了。唯有你，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娘亲……你也觉醒记忆了，是吗？”

哪吒转过身，喃喃自语道。

红拂女，不，应该是殷十娘，轻轻地搂住哪吒，将他搂在怀中：“我早在七年前，就当死了回归天庭……你以金丹救活了我，我又怎能不知？”

“当年之事，我一直想与你说，但你从未认真听我说过话……你父亲，从来都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只是……当年的他，并不只是我的相公，你的父亲……他，是陈塘关的总兵，亦是陈塘关十万军民的父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