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装潢朴素,安坐于桌案之后的春先生年纪不小,但精神矍铄,身上只穿着素白长衫,面前摆着白纸黑墨,手中提一杆笔,正在练字。
带江华进来的青年人似乎因为这个习惯,特地没有敲门,没有说话,只是轻手轻脚带着江华进来,随后侍立在一旁,静待春先生写完。
春先生也始终没有抬头看过江华二人,只是专心挥毫,直到在纸上洋洋洒洒写满了字,才将笔置于一旁,抬起雪亮的双眸。
“江华,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什么吧?”,春先生一开口,不显丝毫冷厉,反倒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不知道。”
“我不跟你绕弯子,你把状子收回去,我保证巴丹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你出去的事也好说。”
江华眼睛一眯,“你就那么确定是我干的?”
春先生听到江华的话,呵呵笑了起来,神情显得十分慈祥,“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若不是你,巴丹的案子简直蹊跷的可笑。
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去抢一个姑娘的首饰,偏偏那姑娘还是洛家大小姐,还是大学士之子的未婚妻,更巧的是凌风武馆的一众师兄弟恰好路过,拔刀相助。
洛云仙和凌风武馆的赵戟昨日不是刚见过你么?”
随着春先生的讲述,江华心中已泛起了惊涛骇浪,原来如此,他们俩竟然瞒着我干了这么大的事。
春先生见江华始终不发一言,继续道:“这案子在我看来再清楚不过了,唯一让我奇怪的,是你……”
“我又如何?”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要潜入我这里?说出来,我不杀你。”
春先生慈祥的眼神渐渐冰冷。
江华也清晰感知到一旁青年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后颈上,他心中的警铃已经第二次疯狂炸响。
他知道,如果这个问题回答不好,他会马上死在这里。
“看来你并不担心巴丹。”
“我能舍了巴丹,你能舍了他们么?你还没资格跟我谈条件,说罢,你的身份,我耐心不多。”
“你如果非要问,我只能说,我是时老的学徒,除此之外,我只是个运气不错的流民。”,事到如今,江华只能抬出那位神秘的时老的了,毕竟他向时老学艺的事不可能瞒过对方。
“只是学徒?”
“他不让我称他师傅,但教了我些拳法。”
“他没交代你些别的事情?”
“没有,他只是欣赏我的武学天赋。”
春先生看着江华的双眼,眸光闪动,似在权衡什么。
两人对视良久后,春先生一摆手。
砰!
江华被身后的青年人按倒在地,对方锋锐的指甲顶住了他的颈动脉。
“我再问你一遍,他交代你什么了?”
“你还不明白么?一切都是巧合,我是碰巧被挑来这里的,又运气好分在了时老那间,加上我有些天赋,这才入了时老的眼!”
江华在赌,赌这个自负的人相信他收集到的情报。
毕竟自己被时老收徒的确是经历了一连串巧合。
春先生明显是怀疑自己的奇怪之处和时老有关,可他严密的情报网却告诉他,自己和时老的接触完全是巧合。
江华要做的,就是让他相信他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