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官差有差事在身,哪能凭几句狠话就被打发走,可云相之子又惹不得,只得好言相劝:
“云二公子别为难我们,我们知道云大公子身体有疾,常年由名医诊治,所以此次带来的大夫并非一般医馆大夫,这位大夫在太医院工作过,叫赵启鹏,现在是书院的院长,因为在前段时间管理书院有方,全院无一病患,皇上特赐牌匾进行褒奖。还请云二公子让赵院长为大公子瞧瞧,只要不是疫病,我等任凭二公子发落。”
“管他是太医还是院长,我大哥不需要!都给我走!”云策抬手赶人。
官差不能回手,又不能走,双方就这么耗了一会儿。
气得云策要把家丁都叫过来,将官差打走,被云旗拦住:
“二弟算了,就算把他们打走,还会有更多的官差过来,既然赵院长出身太医院,想来医术不会差,就请赵院长为我诊诊吧。”
“大哥!”云策听过大哥的咳嗽声,似乎意识到诊脉的后果,还想坚持不让大夫为大哥看诊。
可云旗叫住他:“二弟!让赵院长看吧。”
云策一向听大哥的话,见大哥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言,让出位置给赵院长,他则挡在官差面前,阻挡官差观望视线,似乎想以这种无用的方式,阻挠大哥的病被发现。
赵院长单膝跪地,切脉看云旗病情,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眉头越簇越紧。
云旗双腿瘫痪多年,大夫见过无数,太医院的院判,民间医馆大夫,江湖郎中,乃至骗人钱财的游方庸医,不管身份贵贱,切脉前信心满满,待切脉后,都会露出各种各样的古怪表情,然后摇头惋惜,再奉上祝君好运的吉利话。
而眼前这位被皇上赞赏过的赵院长,显然见过世面,唯有面无表情的蹙眉,没有叹息没有摇头。
在云旗看来,不论赵院长最终说出何判人死刑的无药可救之结论,都在他意料之中。
“公子所中之毒深入骨髓,活不过一个月。”赵院长没有语气地说。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笑着说不合适,百分之百会被揍,悲痛语气告知,又会勾出病人及家属的伤心情绪,万一家属情绪激动,殃及大夫的人身安全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赵启鹏离开太医院,进入回春堂后,虚心接受李珍建议,对待病患要无悲无喜,不可热情,不能话多,以免遭来血光之灾。
他谨记。
云策一听大哥只有一月可活,震惊之余,更多反应是拒绝:
“胡说!为我大哥常年看诊的大夫都说我大哥长命百岁,怎么就你说活不过一个月,你就是庸医!离开这里!给我走!”并吩咐家丁轰人。
“慢着!”云旗不惊不悲,像早已知道这个结果一般,笑着对二弟说:
“不必大惊小怪,也别为难他们。”
明眼人都看出云府二公子正在气头上,谁敢打扰兄弟二人说话,准遭殃,可进相府大门后,一直严谨少话的赵院长,此时却出人意料的插话道:
“大公子得了疫病。”
果然,云策跳起来要揍他,幸被官差及时以肉身隔开,赵启鹏才得以保全肤色,否则以云策直白的动拳方式,他脸上肯定会青一块紫一块。
不出意外,云旗被送往城外疫病集中点。
上马车前,云旗屏退众人,单独跟赵启鹏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