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徐翊端出一碗热茶,放在苏灿面前的木桌上,拿手捏了捏后者的手臂,眼里满是柔和:“结实了,也高了。”
苏灿咧着嘴,摸了摸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做工粗糙的天香石吊坠,像献宝一样的递给徐翊。
这是他当时在沅香城买下的配饰,一直惦记着要送给徐翊,直到今天才送出去。
徐翊细细摩挲着这枚吊坠,心中泛起波澜,脑海里不由地想起十四年前的那个晚上,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小小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婴儿。十四年的时间,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成了一个步入修仙路的半大小子,徐翊感慨万千,又回想起与苏灿一同生活的十年间的点点滴滴,徐翊的眼神更添一抹宠溺。
“算你小子还有良心,还以为你把你徐叔给忘了呢。”徐翊将吊坠贴身收好,仿佛那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贝。
“瞧您说的,徐叔,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啊。”苏灿嘻嘻哈哈地没有个正形,脸上洋溢着轻松与愉悦。这是他自穿越以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有如此放松的状态,这是他原身的感觉。
徐翊不轻不重的在苏灿后脑勺拍了一下,轻笑道:“油嘴滑舌的。”
两人又聊起了一些往事,虽是四年未见,但是两人没有丝毫的生疏,毕竟俩叔侄每两月的信件可是雷打不动的往来,小灵剑宗的规矩再严,也不能让人六亲不认不是,斩断尘缘这个境界,苏灿这些弟子还达不到。
脸色一正,徐翊缓缓说道:“这次叫你来,是为了告诉你,我要走了。”
闻言一怔,苏灿焦急的问道:“什么?徐叔,您怎么就要走了呢?去哪儿啊,这不是咱家吗?”
徐翊轻叹一口气,似是想起了一阵往事,看着苏灿的眼神不断变幻,像是看另外一个人:“当年你爹娘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你还只有这么大,这一眨眼你都快长大成人了,你现在既然已经拜入了小灵剑宗,成了一名修仙者,我也算是对你爹娘有个交代了,我也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
爹娘?
谁没有爹?谁没有娘?人总不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可苏灿没有,他自记事起就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亲人也只有一个徐翊,幼年时与同龄孩童一同玩耍,总是会被人嫌弃,这也是原身自卑与依赖徐翊的原因。
小时候,每当问到父母的时候,徐翊都是打个哈哈,从不告诉苏灿他的父母是谁、在哪儿、为什么不在他身边。
“我爹娘?徐叔,我爹娘到底是谁?你要去干什么事?”
徐翊这时提起自己的父母,苏灿又瞬间升起极强的好奇心,这也是原身的一个执念,他根本无法控制,不由的问出声来。
“你爹娘的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现在还不到时候,我要去做的事,你也不能知道。”徐翊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苏灿两眼不由黯淡了下来,只是静静的坐着,涉及到双亲的事情,原身的感觉也是异常难过。
“行了,不要难过,我会常回来看你的。”瞧着苏灿伤心,徐翊的心里也涌起一阵酸涩,“男子汉了,要学会坚强。”
徐翊抬起手,用力地在苏灿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就在他的手与苏灿的肩膀接触的那一刹那,一抹神秘的青光悄然一闪而过,没入苏灿体内,那光芒如同流星划过天际般短暂而迅速,快得让人几乎无法察觉。
苏灿此时正沉浸在离别的愁绪之中,满心都是对徐翊即将离去的不舍与牵挂,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一闪而逝的奇异青光。
两叔侄再好好的聊了会儿天后,徐翊将苏灿送出了家门,宗门规矩严,说只有一天,就只有一天,后者也不想再被关起来了。
“徐叔,我走了,您回去吧。”看着朝自己挥手的徐翊,苏灿红着眼眶走上了回宗的路。
看着苏灿离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徐翊转身关上了这扇几乎防不住贼的院门,而后默默的站在院内,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隐居了十几年的地方。
片刻后,徐翊走向一个角落,那里存放着他这些年手工编织的一些竹制品,从中翻出了一柄做工极为粗糙的竹剑,其实也只是看起来像剑罢了,实际上就是一根狭长的竹片。
这是他在苏灿四岁的时候给做的一样玩具。
抚摸着这柄“剑”,徐翊静静地伫立在那,眼眸深邃而明亮,宛如藏着无尽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