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哒

清脆的脚步声，若隐若现。

仅凭声音而论，像是穿着皮鞋的人用脚后跟敲击瓷砖。

客观来说，很有韵律，甚至有点好听。

但此刻，宛如丧钟的长鸣。

瑟尔博格苦笑一声。

来不及了

死到临头，他都没有明白，塞里希是怎么做到的。

新的体系吗？

那也不会如此的离谱

为什么？

突破了？

那更不可能。

这两个选项，无论哪一个都宛如天堑般横在他的面前。

曾经也不知死活的发起冲锋，但在不进行大量实验的情况下，很快就撞得头破血流。

如果再有三十年，不用在教会繁琐的事物上浪费时间，那么可能会触及。

但现在。

死神已经临近。

圣殿外传来悲呛地哭嚎，伴随着噗嗤噗嗤的声音，消于无形。

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端坐在宝座上，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黑影悄悄逼近。

一步步贴到瑟尔博格面前，但对方都毫无反应。

黑影似乎放下了心，高高举起双手。

明月的光照进窗子，照亮了瑟尔博格的脸。

一时之间，风起，云涌。

黑影愣了一下，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用尽全力站起，瑟尔博格知道自己已经快死了。

“死之前，至少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拼尽全力，举起右手摸向怪物。

然后扑了个空。

黑影只是黑影。

什么都摸不到。

但早在意料之中。

惨笑一声，瑟尔博格缓缓闭上了双眼。

真的像他想的一样。

为什么？

只有一年，这说不通。

游戏的公告里很明确地写着，异世界的非凡体系会有什么发展方向，取决于演化模式的玩家投进了什么物种。

比如现在，这个世界里普遍的修炼体系就源自于一个不知名玩家演化的东西。

然后经由瑟尔博格整理一遍，奠定了现代修炼法的根基。

但他一直都没有忘记过，现实里不久之前，有两个玩家演化出了一种细菌。

还进入了游戏。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只要自己一看到那个细菌，细菌便会立刻死亡。

来异世界这么久，他基本明白了这个细菌的运行原理。

秘密

是的，就是秘密。

所谓秘密，包含两个部分。

隐藏和欺瞒

将真实的故事隐藏，然后用编造出的谎话覆盖。

就形成了一个所谓的[谜团]。

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谎话，[谜团]便会越强。

反馈到使用者身上，就是修为提升，并出现与[谜团]内容相关的能力。

这也和那个神秘的细菌有关。

——细菌的能力是操控他人的记忆，制造[谜团]。

但无论是海绵宝宝还是路边的路边，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

一个专注于夺舍，另一个只是在玩游戏

但

为什么这么快？

这么强？

他曾经利用教会的能量欺骗天下。

大概骗了二十多万人，将修炼者折算为普通人的话，大概近一百万。

就这，产生的能量也就让一个普通人升级到一阶。

虽然和市面上流传的粗糙修炼法修炼出的一阶相比，很强。

但效率低下是无法避免的。

可现在，塞里希只不过是随便编了个恐怖传说。

知道并相信这个传说的，可能也就一两万。

怎么会这么强？

虽然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但那个可怕的事实还是一瞬间窜入脑海。

地球

唯有地球

地球有八十多亿人

而这游戏一直都很火，外加路边的路边一直忠实地向外发视频。

包括那个恐怖传说

因此全球范围内相信塞里希的[谜团]的人

不计其数！

可能想异世界暴露地球的存在还是小事。

或者说短时间内是小事。

真正让瑟尔博格战栗的是

那场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出原因的大清洗。

一个谜团，要包含隐藏和期瞒两部分。

塞里希隐藏了什么？

他又欺骗了什么？

那场大清洗，在地球的热度，讨论度都远远高于塞里希编出来的恐怖传说。

地球人已经自动脑补出了塞里希隐藏的秘密。

潜藏的宝藏，为爱生恨？

可能都不是

他可能真的就只是

杀着玩儿

猜到，但不敢说。

瑟尔博格做过不是很多次实验

如果他真的猜到了那个隐藏的秘密，公之于众，则散播[谜团]之人修为原地暴跌。

但如果猜错，相当于又散布了一次[谜团]。

那对方的修为反而会继续增长，像是在割韭菜一样，借着拆穿秘密的名义，把普通民众割了一遍又一遍。

——甚至拆穿秘密，有严格的流程，需要缜密的逻辑与证据链，否则即使是事实，也毫无用处。

知道真相也没有用，因为塞里希真的很聪明。

所谓的恐怖传说，来源必然是塞里希夜间杀人。

要找证据虽然难，但不是不可能。

但要拆穿塞里希大清洗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干。

怎么证明？

无法证明！

因为完全可以说是证明者能力不行，没找到而已。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蹉跎半生的世界，黑暗笼罩了瑟尔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