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黎为了给三人腾地,也要看顾毛花意的安全,为此在阁楼的竹排底下铺了一层碎布,将就一日。
难得毛花意脸上有了几分气色,在打理好一切后,两人还多说了会儿家长里短的体己话。
“黎哥,倘或日后我也像今日这般有精神,你能不能带我出去瞧瞧?”
毛黎拿着烛台的手停滞了滞,灯烛的恍惚倾泻在他脸上,随着他神情的变化而漾开。
沉默一刻后,对她报以真切的微笑:
“若是你真的能好,我天天带你出去都成。”
鱼油烛火熄灭后不久,屋间的轻声咳嗽逐渐被毛花意平稳的呼吸掩盖。
清冷蓝薄的碎光透过轩窗趴在少女的头上,毛黎坐在床铺上,独自想着心事,继而闭目睡去。
“咳咳。”
一声急促且激烈的咳嗽声钻进他的大脑,赶忙爬起身来,嘴上叫着“花意”,心里犹如乱麻缠。
“花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坐在床头扶起毛花意,想替她顺气,还未等手抵达背部,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袭来。
他马上发现不对劲,他在扶起毛花意时接触到她的胳膊,十分湿润的触感像是被水淋湿一样,空中似乎还有一丝花香般的芬芳。
他起先是这丫头发烧忍着不说,哪知覆手贴上她额头,却没有丝毫温度。
“花意,你是怎么了?”
随着几声剧烈的咳嗽结束后,躺靠在毛黎身上的毛花意,气息却是越来越微弱了。
适应了月光的微弱,毛黎这才明白,那哪是汗呀,分明是殷红的鲜血,连同他的手上肩膀,都沾染上了她的鲜血。
心急之下只得大呼:“救命,救命,谁来救救?”
听到竹楼上的叫喊声,孟折听眼中射出一道光刃,“看你干得好事,快放回去!”
好似明白闯祸的微生音尘,硬将宣之于口的“看我厉不厉害”咽了回去。
符箓可是他用了五成功力才取下,现在又要花五成气力放回去,玩闹的心思荡然无存。
孟折听能够清晰看见那道闪烁着荧绿的光丝,在微生音尘手中断开。
似乎连同侧边不远的粟菽,气息都弱了一些。
在摘取之时分明就未发现异样,它只是深根附着,难以拔除,岂料能在他都无法感知情况下同享寿数?
“你放好之后来。”
孟折听三步并作两步踏上了竹梯,并于门外发出声音,“出什么事了?”
“门没锁,用点力气推开,你快来看看,花意不知怎么了,全身是血。是不是我把她哪里伤着了。”
生怕是因为自己力气用大的缘故,不敢轻易挪动分毫,又急又慌之下,说话也没了分寸。
“叮铃叮铃。”
香梨木门上挂着一个质地粗糙的铃铛,只要有人推动,铃铛便会发出声音。
“你先下来吧,你弄不成这样。反而还无法让她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