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煊丝毫没瞧见自家娘子黑了脸,还在安慰她,人生无常便该随心而动。
次日醒来,两人便匆忙去了成交裴展年的住处。
年前季煊第二疗程治疗结束,裴展年便告知两人,季煊底子太差放血疗法见效虽快,他的身体却不能连续治疗,还是歇个一年半载的养养身体再继续的好。
林芷莹听闻这个消息后便给家中去了信,一是询问裴展年的新身份办好没,一是通知父亲在观中收拾出一间房给医者住。
年后开衙头一日,林芷莹便收到了老家的书信,随之而来的还有裴展年的新身份——名为薛泽阳的官凭路引。
只是家中先是满月宴后是丧事的耽搁了不少日子,办完丧事第二日,林芷莹一早便带人出了府。
一路无话,林芷莹心中惴惴。
相比林芷莹的紧张,季煊就稳多了,见人收拾得差不离,他索性直接上前从怀中掏出什么递了过去。
“到了地方有任何问题,先生可持这封手书找当地县令!”
裴展年将帖子打开,发现竟是一封盖了平宁侯府印章的空白信!
这东西不说在邙山那样偏远的地方,就是在京城也是好用的,毕竟季侯爷还在朝上。
然而裴展年却不知这只是开了个头,将帖子收好,下面的信封也露了出来,他打开看了一眼,竟是一张储石县县城中的一家医药馆的契纸!
季煊在裴展年惊讶的表情中解释道:“无论先生以后想做什么,现如今既是为我办事,那这一应事宜便都该季某准备好。”
这句话实际上还有另一层意思在,以后裴家的事淡下去,他便也可以过自在日子的。
最后一张,是京城之外三十里处一家药行的出货单,裴展年细看,竟是常用药材都给备了不少。
一时间,裴展年心中百感交集。
自新帝下旨斥责裴家开始,裴展年便知道自家是要走下坡路,乃至绝了医道也不是不可能,可今日,眼前小夫妻却给了他一条生路。
往后日子安稳了,如何不能同家中商量,将裴家后辈接出来过平常人的日子?
若能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谁又愿意瑟缩在阴暗一角,死活不由人?
思及此,裴展年便朝季煊行了拜礼。
林芷莹是被眼前季煊的准备惊到了,她不是没想过准备些东西,可母亲的病已经耽搁了太久,她甚至不知道要准备什么药材。
每当这时,林芷莹就忍不住唾弃自己,枉你自诩孝顺,居然连阿娘的常用药都不知……
季煊看出林芷莹眼眶发红,便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将人带进怀里安慰:“莫要多想,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
即便有林芷莹带来的人帮忙一起收拾,裴展年还是三日后才悠悠出城,望着随护在车周围的几个镖师,直到看不见人影,林芷莹才转身上车。
只是回府一路上都有些魂不守舍,一回到房间便问了一句:“夫君,你信中可写了治疗期间先生要住在观中?”
“写了写了,我还写了先生不喜人打扰......”季煊知道林芷莹为何忐忑不安,便将裴展年的注意事项都交代了清楚,还安排人在山脚接应,山上有什么需求他都能伸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