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巨龙相互缠绕撕咬,直冲九霄,顿时,天空中电闪雷鸣,下起磅礴大雨,下一刻又落下火星无数,地面上的人群开始四下逃窜躲避,只有炎沉冷静地勒住马首,策马往观礼台上跑去,他拨开奔逃的人群,一把从百花之中将梓萝拉起抱上马,在一片慌乱中禁不住笑道:“梓萝妹子,现在才知道你的妖术真的很实用,至少我能一眼将你从人群中找出来!”
不知是惊吓还是惊喜,梓萝扑进炎沉的怀里放声大哭,炎沉温柔地拍拍她的头,他一手环着梓萝,一手调转马头,冲着胡乱奔跑的人群吼道:“炎沉在此,想保命的跟我走!”
说完一拽缰绳,战马嘶鸣抬起前腿,踹开长生殿的大门,领着人群鱼贯而入,躲避外头漫天的落雷。
天空中,两条巨龙之间的缠斗还未结束,蛟龙以雨水为掩护,伺机撕扯青龙背上的伤口;青龙则以业火开路,迅速压制了雨势,直逼蛟龙而去。
在这样的攻势之下,蛟龙不断被灼伤,节节败退,败局似乎已定。
忽然,蛟龙调转龙头,飞速闪身到螭龙之后,有了螭龙这个挡箭牌,青龙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衡夜,除了躲到女子身后,你还有其他的本事没有!”白琢寒不得不暂时熄了业火,方才的战斗和背上的伤势已经让他的呼吸渐乱,视线模糊,眼下被衡夜这一卑劣的行径激到急怒攻心,喉咙口涌上一股子腥甜之气。
衡夜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不怀好意地笑道:“兵不厌诈,只能说你们过于蠢笨,三番五次围着这个女人团团转,真是太可笑了!”
他默念了个心决,将天上降下的雨水化成了雾气,趁白琢寒不备,在浓雾的遮掩下,如闪电般窜到他的身后,一口狠狠地咬住了他背上的伤口。
一时间,青龙的悲鸣划破长空,两条巨龙纠缠在一处在云层间争斗翻滚,青龙终究抵不过伤重,如流星一般从天际坠落,重重砸在地上。
龙血的气息令衡夜又再度陷入疯狂之中,它更加凶狠地撕咬着青龙的身躯。
“炎沉哥哥,你去哪里?”
安顿好奔逃的人群之后,炎沉在长生殿外布下结界,纵使雷电再厉害,也伤害不到殿中的人们。作罢这些事情之后,他便独自一人往殿外走去,正巧让正忙着给伤员治疗伤口的梓萝撞见。
“琢寒大哥和锦姐姐帮我良多,我不能袖手旁观。”他半蹲下,凑到梓萝跟前,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等我回来。”
只是离别数月,炎沉的眼神里已经褪去了曾经的稚气与怯弱,让梓萝回想起动乱之前那个如烈火一般的少年郎,她点点头,目送炎沉踏出了大殿的大门。
那一边,白琢寒还在拼死抵抗,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苏锦,即使发不出声音,但是她悲切关心的视线却从未离开过自己,泪水如同瀑布一般倾泻到地上。
又让她哭了……小锦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哭成这样,地上可是会发大水的啊…
衡夜看着渐渐失去抵抗之力的白琢寒,抬起利爪想给他最后一击了,不想尾巴却传来一阵剧痛。
它下意识地想腾飞到空中,却如同被牵制住一般动弹不得,扭头看去,正对上了炎沉凌冽的眼神,他手中的剑刺穿了衡夜的龙尾,将它牢牢地钉在了地面上。
衡夜仰天一声咆哮,回头向炎沉咬去。炎沉灵巧地一个翻身,踏在蛟龙头上,一跃到螭龙附近,困住苏锦的是他妖族的法术,炎沉自有解开的方法。
只是还未等他施术,蛟龙便又俯冲而来,口中吐出的黑水砸在炎沉身上,将他往地面冲去。
眼看炎沉就要摔在地上,手臂被人猛地一拽,回过神来时已经稳稳地落在一只赤色雀鸟身上,一抬头便见得白琢贤不拘言笑的脸庞。
“白大哥,你将朱雀姐姐救出来了!”
白琢贤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拉开弓箭:“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救琢寒和锦小姐要紧。”
说话间,弓弦上的三支箭已经向衡夜射去,已经陷入狂乱的衡夜躲避不及,一支箭硬生生扎进了它一边的眼窝中,疼得它在空中不住地打滚,撞在占星台上。
占星台自然抵不过巨龙的撞击,开始向长生殿倾塌,将来不及闪躲的蛟龙砸个正着,若不是炎沉事先在长生殿外布置了结界,怕是连长生殿和当中躲着的人也会一并遭秧。
趁此机会,朱雀带着炎沉和白琢贤落到了苏锦的身边,迅速解开了禁锢着苏锦的枷锁。
就在同时,蛟龙横冲直撞地从废墟中蹿出,一口咬住了螭龙的脖颈——那里是龙族的心口。
苏锦眼前一阵漆黑,她来不及犹豫,顷刻间青蓝色的冥火从螭龙周身燃起,炙热的火焰让蛟龙松口,它被冥火灼烧着嚎叫着再一次消失在空中。
螭龙缓缓落在青龙身边,两条巨龙在绚烂的光芒中慢慢又褪回了人形。
“白琢寒,白琢寒!你醒醒!”逐渐散去的光芒中,苏锦抱着脸上毫无血色的白琢寒泪如雨下,白琢寒的眼睛紧闭着,连呼吸也感受不到半分。
苏锦从未觉得如此害怕,她将白琢寒拥在怀里,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他冰冷的身躯,但是却感受不到他丝毫的气息。
“白琢寒,你不守信用,你说过要护我周全的,你这个骗子!”苏锦哭喊着拼命晃动着白琢寒的身子,她那被离魄抽打过的元神感觉都快被她自己给哭散了。
“我哪里骗你了……你这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么。”白琢寒的声音从苏锦的怀抱中传来,照旧是那这吊儿郎当的腔调,苏锦以为自己听错了,慌乱之下往怀里看去,白琢寒正半睁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吃力地伸手抚上了她布满泪痕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