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林的边界上有一处规模不小的村寨,散布着不少破败的小木屋子,虽然表面看上去只像是个破旧的村落,但是四周一人多高的石墙,以及站岗的众多卫兵,暗示着这里的不同寻常,门外竖着一块石碑,上刻“牛羊寨”,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一朝为奴,一生为畜。”
是的,这里便是沐月国的奴隶营了。
老杨头已经在这里住了六十多年,他出生奴籍,自幼便在这里为奴做工,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直到拜夜长老掌权废黜了奴隶制,才重获自由。
原本住在这里的人都四散另寻谋生之道,而他无亲无故,便选择留在做个守门人,独自看守着这已经空无一人的宅院,偶尔叹息一下自己在囚禁中逝去的青春,日子过得孤单却又平静。
只不过,老杨头未曾想过,有一日,这座奴隶营会重又热闹起来,被侍卫押解进来的人虽说不认识,但能看得出多数人都气质高贵,细皮嫩肉,不像是出身奴籍的人。而那些侍卫也比从前的人更为凶狠残暴,动作稍有延迟,便是一顿毒打。
老杨头嘴上不敢言语,心里面总感觉这些侍卫的目的并不是让奴隶们不偷懒,而是真的想折磨死他们。
之后奴隶营的人来来往往,老杨头照例打扫着院落,也不跟人说话,默默地看着那些奴隶被带出“牛羊寨”,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天,老杨头正如往日一般,打扫完了院子,便窝在自己小小的窝棚里晒着太阳打着盹儿,突然被院外的叫骂身惊醒,老杨头早就对这样的声响习以为常,只是守门人的职责所在,他还是起身出门查看,免得那些官老爷们动起手来又砸了他摆在院子里的那些瓶瓶罐罐。
一个身材高大,络腮胡子的壮汉正拽着一个少年的头发,边骂着边将他拖进奴隶营中。
那壮汉皮肤黝黑,仔细看来那络腮胡子下倒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他一身侍卫的装束,嗓音粗犷洪亮,老杨头一时倒记不得是否见过这个官老爷,这里的侍卫调换得很是勤快,不认识倒也正常,不过,那男人手里押着的少年却是面熟得很。
老杨头记得这里的人都管他叫“小哑巴”,自从来了这里便是沉默寡言,就连挨了打也是一声不吭,只有和自己几个兄长在一起时,他才难得说上几句话。两个月前他被一队人带走,原以为他也会像其他人一样一去不回,却不曾想有朝一日能再见到他,也不知对这“小哑巴”来说,回到这里是幸还是不幸了。
“臭小子,滚进去!”那男人对着少年就是一脚,那个绰号叫做“小哑巴”的少年应声一个狗吃屎摔倒在门槛前,额头上立刻磕青了一块,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喊出声,只是默默拉了拉自己破烂的衣衫,便在壮汉的推搡下踉跄着跨进了院子。
周围的侍卫见状,纷纷和那壮汉打招呼:“兄弟,这小子犯了什么事儿啊?”
壮汉对着小哑巴又是一脚,转头答道:“小兔崽子想跑,正巧被老子撞上,这回看老子怎么教训他。哥儿几个,走了,回见!”
说着,便提溜着那少年往禁闭室的方向走去。剩下一众侍卫便又做鸟兽状散,反正这样的事情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一回,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只是有两个相熟的侍卫抽着烟还不时闲聊几句:“我说,你见过刚刚那人么?”
“没有,眼生的很,大概又是地方上派过来的吧,这几日宫里在张罗长老的婚事,人手都被调到那里去了,咱这里免不了会多几个生面孔。”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脸生的壮汉一路叫骂着将那少年踢打进了禁闭室。
入夜,老杨头提着些吃食,偷偷往禁闭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