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让这初秋渐凉的风生出些许暖意,萩夕阁的门廊不知什么时候生出两丛紫阳,一处清绿,一处粉红,花团锦簇,煞是好看。其他人只当是宫里的园丁新栽的新奇品种,不过苏锦和白琢寒却知道这是梓萝的灵力之意,她能洞悉人们的喜好,开出他们最欢喜的花卉,她是在以这种方式来传达信息,绿色表示我今日安好,粉色则是今日若是有空便溜进来坐坐吧,我无聊了。
“你究竟和梓萝定了多少暗号,我只记得绿色是代表安好,黑色代表警告,这粉色又是什么?”白琢寒疑惑地看着苏锦,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直衬得她肤色白皙,樱色小口,几缕碎发在耳畔随风轻轻浮动,白琢寒很想伸手去将这些头发撩到她的耳后,但是自己的手此时却在衣袖的遮掩下紧紧地握着苏锦的手。
“大约十来种吧。”苏锦回头,长发轻扫肩头,举手投足间似乎少了往日里的冷峻,多了几分少女的活泼与清丽,她的手被白琢寒攥着,大约是常年练功,又是行走蛮荒,白琢寒的手摸上去有些粗糙,远比不上他的脸庞那般年轻英俊。
“十来种?想不到紫阳竟有这么多种花色。”白琢寒对普通的花卉不怎么上心,蛮荒里的植物他倒是识得大半,这些用来
赏玩的花束他的认知却极为有限。眼前的紫阳也是他第一次入锦都拜见锦都国主苏承英时瞧见的,当时只是觉的颜色素雅罢了,比不得牡丹的浓艳华贵。
紫阳也是苏承英喜欢的花,是不是因为他心中的那个人最爱的是紫阳?
白琢寒偏头看着苏锦,眼神温柔,不管苏承英作何想,只要自己待在小锦身边一天,就会用生命去守护这个女子一日。
不知不觉手握得更紧了,不过眼下他穿了女装,外人看上去,不过是侍女搀扶着自家主子罢了,怪不得众目睽睽之下,白琢寒如此“肆无忌惮”。
“知夏姐姐!”大约是领着侍女去折了桂枝,沁儿身上幽幽地散发着桂花香气,笑盈盈地一把抱住苏锦的胳膊。
苏锦也是笑脸相迎,刮了刮沁儿娇俏的鼻尖:“怎么了?今日没有被长老召见吗?”
仇夜的伤没有大碍之后,又如之前一般重新开始召见这沉秀宫里待选的女子,这倒让苏锦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月瑶那些人将平日里捉弄苏锦的心思都转到了梳妆打扮,诗书礼乐上,省去了苏锦不少麻烦,更何况如今苏锦也是准妖后的身份,即便嚣张跋扈如月瑶,也不得不忌惮几分。
“啊呀,知夏姐姐,还记得我初次得见长老,就在他殿里踩陷了地板,差点摔倒吗?这不我昨日里去见长老,一高兴又在那个地方崴了脚,长老命人把我送回来,好好休养几天。我待的实在是无聊,就带着小欣去摘些早桂,好酿些桂花蜜。”沁儿稍稍提起衣裙,只见脚踝处绑着厚厚的绷带,她撅着嘴,似乎对于数日见不着仇夜长老这件事情非常不开心。
苏锦摸摸她的头,心疼地安慰道:“脚伤了就不要乱跑,再弄疼了怎么办?你要是想吃桂花蜜,姐姐帮你去酿可好?”
沁儿摇摇头,清澈见底的眼里又有了笑意:“我的脚真的没事,方才在院子里连小欣都走得比我慢呢。眼下只需找个阴凉的地方将那罐子蜜埋个几日便好。知夏姐姐可能是外乡人有所不知,这宫殿原本便建在松软的土石之上,刨个洞什么的简直是轻而易举,姐姐只管等着吃蜜便好。”
说完她行了个礼,连带着和“冷言姑娘”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小欣一溜烟儿地往自己宫殿的后院走去,看这活蹦乱跳的架势,脚伤想必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白琢寒目送沁儿走远,一扭头,却瞅见苏锦修长的手指正抚着自己下巴,眉间微蹙,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
“看来今天晚上不能去找梓萝聊天了。”苏锦抬头看着白琢寒:“我猜到拜夜长老可能被关在哪里了。”
深夜的风吹在身上已是凉意阵阵,苏锦和白琢寒走在幽深的密道里,被地道里不时掠过的风吹得打了个寒噤。
白琢寒拿着火折子走在前头,他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远的密道入口,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庄严又空旷的长生殿下面竟藏着这样一条密道。
密道里只是简单的用一些木桩做支撑,不时还有一些尘土掉落下来。这般看来,这个密道挖掘得异常仓促,有好几处明显是挖错了地方又改道的痕迹,密道的表面也只是用一些普通的灰浆做加固,若是白琢寒打上一掌,估计立马就塌了。
“你怎么知道入口就在长生殿的议政台下?”白琢寒头也不回地轻声问道。
议政台是长生殿中长老听政的高台,之前仇夜召见苏锦她们觐见,便是让她们候在这议政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