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黄叶打着转儿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这个时候的风并不刺骨,带着些许凉意,吹开了湖中的水波,公园里的花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凋零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指尖感受到了灼热,是香烟燃到头了,女人这才回过神来:“下定决心了?”
顾我看着水波荡漾的湖面,喉间闷出一个音节:“嗯。”
“准备去多久?”朱明婉掐灭烟头,随手扔到一旁的花坛里。
“都快秋天了。”顾我的声音微微暗哑。
她答非所问。
朱明婉倒也没非要个答案,只是叹气:“对啊,都秋天了,你也是该出去走走了。”
“少抽点烟。”顾我伸手拿掉了朱明婉的打火机:“一根接一根的,周围的花都被你熏死了。”
朱明婉轻笑一声:“你......好好照顾自己吧。”
这次,没了回应。顾我把朱明婉的打火机揣进兜里,转身走了。
她回不回来其实都不重要了,她的执念会一直跟随着她,不管她到哪。
白鸽事件的第二年,顾我离开了那座似牢笼般囚禁了她将近十九年的城市。在一个同往常般喧嚣热闹的夜晚,她独自一人搭上了去帝都的飞机。
她毫无留恋,也未与任何人道别,随身的行李只有一个不太满的背包。她没什么可带着走的,也没什么留不下的。
黑城的冬围在即,处于半封闭状态,与外界人流互通甚少。
这次的航班是顾我拜托朱姐帮忙订的,听朱姐说是私人航班,飞机上没几个人。
她看过时间,两个小时才到,她还可以小睡一会儿。
空乘人员来提醒飞机准备起飞了,顾我侧眼看向窗外。
外面是浓的化不开的黑夜,停机坪上的指示灯亮闪闪的。
她当真能逃离这个地方吗?如若在月城找不到她想找的人呢......
飞机起飞,在交通工具上,她入睡倒是快。她难得睡一觉,还做了一场梦,一场纠缠了她两年的梦。
梦里,依旧是慌乱的人群,男女的惊声叫喊,灯红酒绿的场景以及剑拔弩张的两方人马。
在那城市最中心的地带,原本的热闹被一声刺耳的响声叫停。黑暗之中掩藏着惊恐,明亮之处把玩着冷械。顾我站在慌乱中一处平静的位置,心里的情感汹涌澎湃。
这是一场赌上性命的谈判,对方配全的武器,整齐的人马宣告着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顾我把视线从地面那些昂贵的血红色药丸上移到对峙的另一方头领身上。
那人穿着正红色的唐服,唐服上的九龙戏珠刺绣精致,栩栩如生的九龙好似散发着龙威,让顾我脚底生寒。
顾我不敢再将视线上移,头顶的一声冷哼让她打了个激灵,这细致具体的感受不该是一场梦里应有的。
尽管这个梦她两年来做了无数次,她依旧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一声从惊声叫喊中冲出的枪响划破夜空,顾我眼前慢慢有了血腥,鲜红的血液让她大脑突然炸开一束白光。
顾我醒了......她知道这是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