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生物,长相如此奇特?巨大的脑袋上长有两颗橙色的巨眼,长条的耳朵从脑袋两侧垂下,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青绿色,体型庞大而狭长,身体从地底黑暗处钻出,看不到尾部。这家伙的长相实在是丑陋至极,葛温见识过世上万族,却从来没有见识过这般模样的生物。
似乎是惧怕三位的攻击,那生物从显形那刻起就低下了头,表明自己的臣服意图。葛温举起的手渐渐放下了,阳光之枪却没有从他手中消散。他问道:“汝是何种生物?为何说在此地等待许久?”
见到这生物丑陋相貌的一瞬间,魔女有些嫌弃地撅了撅嘴。她小声问墓王:“喂,臭骷髅,你那什么破鼻子?不是说这里没有其它生物存在了吗?”
墓王沉声道:“……味道确实与那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这只能说明……”
闻言,魔女心中一凛,她明白墓王想说什么。这只能说明,这生物在此地待了太久太久了,久到它的气息已经与此地融为了一体。那么这么多年过去,它有没有可能从初火中发现些新的什么?或者说……已经对初火做了些什么?
魔女感到一阵恐惧。她看向眼前这生物,对方低垂着头颅,一副恭敬的模样,说:“我是世界之蛇——芙拉姆特。我是和古龙年岁一样久远的古老物种。我目睹了初火的燃起,目睹了三位是如何拾捡到王魂,目睹了各位是如何击败古龙,创立新世界的。三位的伟大功绩令我心悦诚服,我便决意守在此处,为三位守护初火,并等待着三位的归来,告知三位有关初火的秘密。”
眼前这自称“世界之蛇”的生物,从其口中说出的话语并没有打消葛温的疑心。相见不过片刻,它就如此坚决地表示忠心,实在难以让人信服。但葛温暂且没有点破,既然这家伙说自己是和古龙一样久远的存在,那有些问题,他需要好好询问一下,而后,再谈论信任也不迟。
葛温说:“既然如此,那吾问,为何汝目睹了初火燃起却不拾捡灵魂,而是眼睁睁看着如此强大的力量被吾等取走?”
芙拉姆特依旧低垂着头颅,“大王,世间万族,各有各的生存方式。有的猛兽生来强大,便以猎杀其余生物为生;有的生物生来弱小,却能够团结在一起,以此抵抗捕食者。我虽然存在的岁月久远,但并不代表我如同古龙那般强壮,在那迷蒙岁月中,我也难以保全自身。即便初火燃起,我也深知,就算我捡到了王魂,也绝非能够与古龙抗衡,但我同样盼望着有生物能终结古龙的统治。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使命,乃是在正确的时代,寻找到正确的王者,于是,我便躲在暗中注视着一切。而在目睹三位拥有了强大力量后敢于挑战古龙,我便知晓,我所盼望的存在,终于诞生了。从那时起,我便决心为三位效忠。”
葛温和魔女以及墓王对视了一眼。魔女问:“那,你所说的有关初火的秘密,是什么?”
芙拉姆特终于抬起头来。它望向魔女,脸上的表情很怪异,似笑非笑,嘴巴大大咧开,露出它那黄色的大牙。
“三位此番前来,是担心初火是否会熄灭吧?”
闻言,葛温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出了叛徒,但下一刻这种想法就被他否定了。最先有这种担忧的是长子,他是葛温最亲近的人,对自己提出这一想法的也是他,他绝无背叛的可能;然后,有知晓这一事件可能性的便是基亚兰,可她是自己的贴身近卫,还阻止了人类的刺杀,无论从何处讲起,她都没有背叛的理由。再然后,便是墓王和魔女,可他们是最后知晓这件事的人,除非二人之中,早就有人有过这种担忧,并提前返回到这儿,和眼前这头大蛇共同商量,以此谋划些什么。但,这也不太可能,他来时观察过,这里许久没有到访过的痕迹了。
芙拉姆特似乎察觉了葛温心中所想,解释道:“大王多虑了。三位一直与古龙作战,而今才重返这肇始之地,想必是有了这种担忧。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连那不朽的古龙都被三位灭绝了,不是吗?”
墓王冷声道:“你是想说,即便是我们,有朝一日也会被后来者颠覆吗?”
“墓王误会了。有始必有终,初火没燃起之前,所有物种都认为那混沌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但火就是奇迹般燃起了,结束了那近乎永恒的黑暗,这是一个时代的终结,也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启。那也不得不思考,是否有朝一日,火的时代就此终结,黑暗再次弥漫呢?”芙拉姆特说到。
“……火,还能燃多久?”葛温问道。
芙拉姆特摇了摇头,“无法知晓。我守在此地数十年,火依旧炽热,不见丝毫颓势。这毕竟是让世界产生分化的无上伟力,我推测,寻常手段根本无法使它熄灭,只能等燃料耗尽,火也将自行迎来终点。”
“燃料?”葛温疑惑道。他确实忽略了这一点,火的燃起,是以什么作为燃料的?
“是的。大王,请看火的底部。”
依照芙拉姆特的指示,三位同时往初火的底部看去,却只看到了一堆灰烬。灰烬原来是何物,已经无从考证了,但葛温还是敏锐的从那灰烬中发现了什么。他眯了眯眼,终于分辨出了那是何物,不由得失声道:“那是……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