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异在城门楼上,看着外面的刘循大军,陷入了沉思。
半响之后,他仍然想不出破敌之策来,心中烦闷不已。
偏偏这时,赵韪派人来查看夺回高台的进度。
李异只好推脱说:“东州兵人数众多,防备严密。要等到半夜才有机会发起突袭。”
来人说道:“赵大人还有一句话让小的转告将军,如果明天太阳落山之前,还没有夺回高台,就请将军提头来见。”
这一番话,听得李异心中大震,轻轻说了一句:“有劳了。”
来人离去了,李异呆呆地站在原地,出了神。
出城攻击,毫无胜算。
夺不回高台,死路一条。
他该何去何从?
特么的,都怪那狗头军师范老贼,要是开完会后立即把军队给他。他早就可以趁东州兵援兵未到,把高台给夺回来了。
这老贼三番五次暗中作梗,坏他好事。
气得李异咬牙切齿,嘴里发出“沙沙沙”的闷响。
突然李异释怀了,就算逃了这次,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只要范湘老贼一天不死,他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偏偏赵韪宠信范湘老贼,处处偏袒。
李异发出哈哈哈的大笑,笑声中透露出悲凉,引得周围的贼兵都觉得好生奇怪。
他们纷纷转过头来,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既然左右都是死,我死之前你先死。
他已经决定了:他要干掉范湘和赵韪,拿他们的人头作为投名状,向刘循投降。
李异召集手下士兵,向他们说道:“主公命令我们今晚就要夺回高台。你们意下如何?”
贼兵们沉默了,很多人的脸上都露出胆怯的神色。
毕竟从成都一路逃到江州,他们屡战屡败,早就已经失去了信心和锐气。害怕东州兵怕的要死。
李异见状,心中暗暗得意,继续说道:“主公已经下了死命令,如果我们今晚夺不回来高台,我,还有你们所有人,都会被杀掉。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贼兵们一片哗然,惊讶、恐惧、惶恐不安等情绪,写满了每个人的脸上。
他们出生入死这么多次,打不赢这一次就要被杀?
当他们是什么?工具?炮灰?
特么的投降东州兵都不会被杀,怎么自己人比自己人还狠?
一股愤怒之情逐渐涌上贼兵们的心头上。
李异留意到了贼兵们的表情变化,说道:“我想到你们这么多年来,追随主公,是为了家人和国家社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向军师代为求情,只求诛杀我一人,饶了你们所有人的性命。可是军师却不肯,还说你们都该死。”
有些贼兵听到这里,直接哭了。呜呜声从稀稀落落,逐渐连成了一片。
一腔热血和忠诚,换来的是冷冷的背叛与抛弃,比被杀了还难受。
他们的心,真的痛了。
李异见效果已经达到了,更进一步说道:“我不忍你们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死去。你们就脱下军装,扮做平民,先藏起来,寻找机会逃出城去吧。我将独自去向主公谢罪。”
这一番话,再一次把他的形象包装得高大了起来。
不少贼兵听到有活路,脸上露出一抹欣喜。
一个贼兵问出了问题的关键:“现在城门紧闭,我们哪里有机会逃出城去?”
贼兵们听了,心中立即凉了下去。
“既然他们这么无情,我们不如先杀了他们。”
不知道是谁高声喊出了这句话。
李异心中大喜,这帮人终于自动喊出了他真正想要说的心里话。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再出城投降。”
“对,出城投降。”
.......
贼兵们的情绪激动,呼喊声不断,现场形势变得汹涌起来。
这些反叛的声音,一传十,十传百,像病毒一样,将在场所有的贼兵都给传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