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并未走远,还在外围蛰伏,只能持续烧柴,轮流休息。
杨允肩负侦察跟护卫,林子铭让他先进洞休息。两个男人不让何樰守火堆,但她不肯,还是过来陪林子铭坐着。
“你若困了,就挨着我睡会。”林子铭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何樰靠着。
何樰摇头:“天没黑时,我就睡了一觉,不困。倒是表哥,你眯一会,有事我再喊你起来。”说着,她也耸耸肩,示意林子铭,可以靠着她肩膀睡。
林子铭心里窃喜,本不想睡的,心里却泛起小九九。
好不容易有机会能靠着她睡,他岂能放过?
“那,我眯一会?”他试探说道。
“睡吧,天亮还要赶路。”何樰早知道他的心思,将他脑袋掰过来,靠在自己身侧:“咱们是表亲,又在外奔波,本就是相依为命,表哥想靠就大大方方靠着,何樰不介意。”
林子铭再次被自己的小心思羞愧,不再纠结,干脆调整姿势,挨着何樰,闭上双眼。女子特有的清香夹杂着淡淡的汗味,让林子铭有些陶醉,他贪婪的呼吸着,没半个时辰,竟睡过去了。
听着林子铭轻微的呼噜声,何樰又往火堆添了几块干柴,持续不断的柴火噼里啪啦声吓退了狼群,已经看不到黑暗里的幽光。
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何樰望着漆黑的夜空,宋承睿俊朗的面孔又开始浮现,甩都甩不掉,让她很懊恼。
她不知道,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忙碌了一天的宋承睿辗转反侧,无法安眠。
将宁王的残余人马一一挖掘,抓进大牢,严刑逼供,依然问不出何樰任何消息。
怡春院的探子们早就被他控制,为他所用,包括柳玉娘。但即便派她们到处打听,也没能找到人。江淮也没有她回去的痕迹。跟踪翟大掌柜,也看不到他跟何樰有过联系。
何樰就像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真的已经被宁王杀了,丢在哪个角落。
但他不相信何樰就这样不在了,白天忙于公务,晚上四处游走打探,深夜才回太子府,但也没法安稳入睡。一旦睡过去,又被恶梦惊醒。梦里,被折磨得血淋淋的何樰正伸着手,向他求救。
宋承睿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柳玉娘看着心疼,让厨娘想着法子炖些滋补汤,亲自送到太子府门口,每次都被管家挡回去。
大战过后,宋承睿没再踏进怡春院。怡春院的探子,早就被宋安接管。
柳玉娘眼看宋承睿憔悴,心有不忍,却更妒恨何樰夺她所爱,对何樰还活着的事实,半句话都不漏。
直到这日,宋安来报:“听说长公主缠绵病榻,想请薛神医下山,但去了几次,都不见他踪影,遍寻无果。只能发出通告,悬赏民间神医。郸洲州府的向太守举荐两个当地神医,姓林,说是师徒俩。但公主府的人赶去时,他们却突然失踪了。看样子,离开了很久,林宅的桌面都蒙了尘……”
宋承睿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找不到继续找便是,这样的事,何须来报?你是看不得本太子清闲么?”
宋安不敢再吱声,只是还站着不肯离开,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事?”宋承睿不解的看着他。
“小的想请太子恩准,亲自去那郸洲林宅看看,万一……”宋安吞吞吐吐。
“万一什么?你管得还挺宽……”宋承睿说着,身子忽然一晃,不可思议的看向宋安:“你是说……有可能是……王妃……?”
宋安心虚的低下头:“是。听说师父姓林,但徒弟姓何……”
“姓何?”宋承睿腾的站起来,一把揪住宋安的衣领,怒道:“你为何不早说?快去,不,本太子亲自去……”
宋安被他抓得透不过气,却不敢违逆,梗着脖子,顺着他的话劝道:“太子亲自去是可以,但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皇上养病,您又离开,这朝廷……宋安保证,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请太子放心。”
宋承睿听出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的确不能任性离开,无奈松手,宋安喘了口气,跪了下去:“太子放心,宋安此去,定全力以赴。”
宋承睿知道宋安的办事能力,默默点头,同时心里却无限惆怅。
王妃,你可还活着?为何不来见我?
他突然有些委屈,眼里噙着泪,一直没回头看宋安。宋安知道主子又开始陷入伤怀,默默退出太子寝宫。
翌日,宋安骑马出城,往郸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