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秋想了想,又想到:“我记得你从前念书时,一手字写的还不错,还曾得过家学先生的夸赞。”
沈望宏年轻时也曾是望京城的风流才子,年轻气盛,家世又好,何家也是上赶子把何氏嫁到沈家来的。
只是后来沈望宏自己不争气,与那些狐朋狗友整日花天酒地消磨了意志。
沈老将军走的早,沈望秋身为大哥有心教管沈望宏,但抵不过沈老夫人对沈望宏的娇惯,每每沈望秋下定决心要好好惩治一下这个弟弟时,总有母亲出面护着,久而久之,沈望秋也不愿再管了。
沈望宏却摇了摇头:“不走仕途,这一手好字又有何用?百无一用是书生。”
沈望秋有些失望,这个弟弟,终究是扶不起的阿斗。
于是他便摊开来直说:“你所住的城北那处鱼龙混杂,许多贩夫走卒都没有念过书,也不识字,若他们想要写封家书回去,必定要找人代笔,你就可以借此机会做那个代笔先生。”
“代笔先生也不需要文采,别人说什么你写什么,难道你还不会吗?”沈望秋是真的有点生气。
沈望宏闻言,却抬起了头,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沈望秋叹了口气,“母亲虽说让我照顾你,但若是光靠我的接济,你还是过不下去。沦落今日这般是你的该得的教训,但也是一个机会,若你这次能改掉你身上的陋习,洗心革面,我也愿助你一臂之力。否则,我一分银子也不会给你。”
沈望秋这是逼着沈望宏自己立起来,一个人,若是自己不立起来,光靠别人是没用的。
沈望宏听了沈望秋的话,认真思索了起来。
他都过成如今这般了,还有谁不知道他的事?如今面子里子都没了,他反倒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了。
大哥说的不失为一条出路,至少对如今的他而言,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沈望宏朝沈望秋抱了抱拳,真心实意的道:“多谢大哥提点。”
沈望秋看着沈望宏,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这个二弟还不是完全不可救药。
“既然如此,我也愿帮扶你,以后每月我叫人给你送……”
沈望秋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望宏苦笑着打断了。
“不用了。”沈望宏的脸上浮起一丝羞愧,“母亲还留下一些银子,而且前两日,昭儿来找我谈过了。”
“昭儿?”沈望秋有些意外,他对于这个侄女的印象,不过就是一个胆小且内向的女孩子,平日都听不见她说话,何况她还是个庶女,她怎么会主动去找沈望宏谈心?
沈望宏苦笑道:“昭儿跟着王妃学做生意,我本以为她就是胡闹,可没想到她前两日主动找我,她说,既然已经分家,那断没有再来纠缠的道理,她如今也能赚些银子,她……她愿意养着我们。”
沈望宏的声音越说越低,他平日里再胡闹,也从没想过会有靠着庶女养着的一天。
沈璃昭对沈望宏说了,王妃愿意带着她,让她跟着学做生意,已经是对他们极大的照顾了,既然自己如今能赚些银子,那便不能再如过去一样依附着大房。
她便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会供养他们终老。
沈璃昭说的明明白白,这些道理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都能看透,而沈望宏自己却想不明白。
所以沈望宏心里又羞又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