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山竖眼立刻发出警觉，他一回头，发现承影剑直刺玄奘。他想要出声提醒玄奘，但是声音远不如剑快。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飞扑推开玄奘。后者躲开了刺向心脏的致命一击，可换来的，是承影剑不偏不倚，深深刺向杨山胸口。

他整个人被剑势带着前进了数米，他的胸膛被承影贯穿，钉在了墙上。

“杨山！”

玄奘咆哮，发出不似人声的怒吼。

“大师，你……你也太不中用了，连身后剑都防……防不住。”杨山口中吐着鲜血，还在调侃玄奘，声音断断续续，“还是得我罩……罩着你，你家佛祖来了都没用。”

“对，对，佛祖保护不了我，所以你可千万不能死。你死了，谁带我去云州域呢？我们还要去找八戒呢！”玄奘怀抱着虚弱的杨山，语无伦次，他第一次出现慌张的表情。

在神魂界独自一人面对魔族众人，他没有慌张。濒临绝境时，他也没有慌张。但是这一次，他真的慌了。

“咳，真难杀啊。我祭出的最强一剑，没想到被你躲开了，反倒是杀了一个添头。”时文进撕开破碎的上衣，露出上半身的护心镜。“多亏了这块护心镜，要不然我也不敢行此险招。”

玄奘没有说话。他默默地把承影从墙上拔了出来，将杨山平放在地上。

他撑着油纸伞，缓缓站起身，眼睛静静地看着时文进，表情坚硬得像海边的礁石。

“人们常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这段时间脑海里经常出现前几世的记忆。”他一步步走近时文进，伞尖敲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有一世我是差人，不小心放跑了一个强盗。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以后还会被其他官兵抓住。后来有一次办案遇到他，才发现他手上又多了十几条人命。

“我时常在想，如果我当时把他抓住，是不是那十几条人命就会免受灾难。”

“你们佛家不是讲命数因果吗？”时文进问。

“因为我的失职，导致十几个无辜的人惨遭毒手。你要我跟他们说这辈子他们就该这样，下辈子一定会有好报，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像你这样的人，无论说的多么冠冕堂皇，都改变不了血腥的本质。我如果今天放了你，日后如果有人因你而死，那就是我的错了。”

两人只有一步之距，这是决生死的距离，来不及闪避，任何技巧都是徒劳。

他们都没有出手，在等待时机，等待对方露出破绽的一刻，再给出致命一击。

雨还在下，天空好像被戳了一个大窟窿。

“咔嚓！”

又一道惊雷落下。

就是现在！二人都抓住了这一刻，时文进骈指为剑，在雨中划出一道剑芒。

玄奘不闪不避，木伞直刺时文进胸口。

一道狰狞的伤口，从玄奘左肩一直连到右侧腋下。

时文进笑了：“你真是蠢，我的护心镜，尊者以下，没有人破得了它的防御。”

“呵，谁说我是尊者境以下了？”玄奘松手，木伞依旧停留在空中，伞尖从时文进背后露出。

“呃......”

时文进带着惊讶，不可置信的表情，倒在积水中。鲜红色的液体遇到大雨，很快被冲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