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颇好从怀里掏出两文钱,投进功德箱,临走时,想到姚员外今儿在此,下意识便瞧一眼通往后殿的过道。
不想姚员外没看见,竟是看到一身形削薄的少年,正跪伏在殿侧的神像旁,一下一下,深深磕头。
薛黄英凑热闹的心一滞,这人必是遇上难解的事了。
能这般虔诚,多半是和家里亲人相关,她暗叹一口气,又看一眼少年削薄的脊背,转身离去。
春雨贵如油,田间小道虽泥泞湿滑,也没挡住勤劳的妇人汉子,个个扛着钉耙铁锹,流连在自家地头。
先是扒开一捧土,看看这次的雨水下的有多深,再就是把地头路上的草根铲去一些,防着春风吹起时,野草顺着根系长进地里。
“呀,阿英上山去了!”
“嗯,婶子挖沟呢!”
“是呢,我家的地靠着沟渠,比别家的地低洼,这一下雨可不得挖个沟排水吗,省的雨水泡坏了庄稼!”
“婶子能干,这麦子长势又好,天一暖和,就起来!”
“哎,可像你说的这么顺当才好!”妇人拿着铁锹的手顿了顿,瞧着薛黄英眼里带着艳羡,接着道:“快些家去吧,方才王婆子到你家去了!”
王婆子是附近村子的说媒人,她到家里来,必是为了婚事。
薛黄英嘴角噙着的笑僵了一瞬,点头同妇人道谢后,也不顾泥水会溅湿衣裳,快步往家行去。
“瞧她着急忙慌的那个样,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也是,周家拖了这么几年,这乍一上门,可不喜出望外!”
“耕地家的,你话也太难听,阿英还是大姑娘,说的什么男人不男人,怕是周家遣媒人上门,商量他们家大小子的婚事呢!”
“偏你假好心,她那婆婆去年就同人抱怨过,说是大儿婚事不好,不利前程呢,今儿赶在她大儿赶考前遣媒人上门,还商量婚事,做什么春秋大梦呐!”
“这……这……!”
“你瞧着吧,王婆子上门,八成是为退婚!”
听钱氏说的有鼻子有眼,妇人,也就是吴氏,闻言不禁眉头微皱,转头看一眼薛黄英离去的方向,眼底微带担忧。
手扶着院门门框,薛黄英心突地就静了下来,她把鞋底沾的烂泥刮干净,伸手一推院门,便走了进去。
“二姐,三姐,你们怎来了!”
屋檐下,薛夏姜和薛夏蝉坐在堂屋门口的西面。
衣着鲜艳,满脸皱眉横生,头戴花布巾的老妇人坐在一门之隔的东面。
不知先前三人说了什么,王婆子瞧过来的眼神里带着探究,薛夏姜一脸的不自在,薛夏蝉粉白的面上隐含薄怒!
这是怎地了。
薛黄英面上不显,心下就是一沉,再一瞧王媒婆老神在在的模样,就知来者不善,
或者说,周家来者不善。
“吆,薛四姑娘回来了!”
尖利的声音自涂的红艳的唇间吐出,薛黄英眉毛一挑,只觉这婆子嗓门着实好,该登台唱大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