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锋半懂不懂,他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给那位姑娘家里送了一些吃食用品,家中人都是能用得上的,他自认没有失了礼数,但没过两天那姑娘就转赠了自己用过的帕子,马锋觉得这不像样,将帕子退回去后就没再来往。
那封情信他到底没有撕,宋灵均心想男的就是容易感动自己,连她这个哥也不例外。
马锋了却一桩多年心事后,到底闲不住的跑出家去,他没有去武馆,而是受了霍明赫的邀请,去了已经有不少年轻人聚集的校场里与人切磋练武,他虽不是童子功出身,但占着身高体型一身蛮力也是不落下风,又是性子爽朗细腻,因此在校场里的人很是得人心。
马大余心想给霍明赫当兵,自然是要比在外面风雨来去的好,就算有朝一日要上战场,身为男儿,该去就得去,对这点马大余倒是想得很开。
他不好随意上门打扰霍明赫,就托了见霍明赫比见家人还容易的小女儿上门道声谢,又问校场里需要什么东西。
“酒肯定是不行的,霍明赫在他的地盘里忌讳这个。爹你让人去肉铺里拉一车新鲜猪肉过去,米面什么的也弄两车,校场里都是半大小伙,消耗最多的就是吃。”
马大余直说是个好主意,他立刻就去准备。
这段时日宋灵均有点着凉,精神有点弱,猫在家里抱着肥猫哪里都不想去。
几个哥都笑话她是熊,早早就要为冬眠做准备,但只要一出门就会给她带各种各样讨她开心的东西回来,连还不打算归家的马二芳都寄来貂毛披风,又白又轻又暖,那是她跟着何美音去做市场调查时特地给妹妹淘来的好货。
霍明赫与唐君乐上门探望过几次,捡着好吃好喝好玩的全给她送上,唐君乐见宋灵均恹恹的连跟他斗嘴的心情都没有,抓耳挠腮后差点把春庭楼的厨师全部薅来马家原地给宋灵均做菜,并拉着霍明赫当场表演了他们现在完美无缺的挑鱼刺功夫,虽然得到了汤清瑶的赞赏,但宋灵均表示霍明赫唐君乐你们两个好吵。
霍明赫摸着宋灵均的额头觉得她这样不对,吩咐人带着他的帖子四处请了名医大夫上门来,无一例外都是说宋灵均身子骨天生虚弱,务必多加保养,其中有位老大夫还多加了一句,千万不可大悲大痛,结果无非就是吃药罢了。
霍明赫对那句“千万不可大悲大痛”起了警惕心,宋灵均性子豁达,几乎有点没心没肺了,能让她大悲大痛,那得会是多严重的事情。
他在心底里留了个底,端着燕窝粥与唐君乐一起哄宋灵均多吃两勺。
霍明赫唐君乐都上门了,王斯言自然不会落后,他带着一箱子补药补品上门,不挑对的只挑贵的,站在屋中看似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其实正不停拉扯着被肥猫撕咬的衣摆,带着点凌乱问宋灵均还需要什么,霍明赫唐君乐弄不来的,他都能弄来。
宋灵均将自己藏在毛毯里,闻言上下打量唐君乐:“.......什么都能弄来?”
“当我没说。”唐君乐心想好险,差点就因为这丫头生病弱势就忘记她是个不好惹的主来。
“切,你还是先好好应付你的许家表妹吧。你再不表态,许家肯定要打上你家去的。”
“瞎担心,我这样的身份,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许家再如何焦急也不会让女儿这般名不正言不顺,等我回京城再说吧。”
“恶劣的家伙,看着就烦。”宋灵均嫌弃摆手,“快走吧快走吧,等会唐君乐来你们又要吵架。”
“他们还来啊?不是去校场就是来看你,你果然在他们心中份量颇重。”王斯言被赶也不生气,他的笑容还真带着些许恶劣,“你快些养好身体吧,早就被人盯上了还在这享福,迟早要给人找麻烦。”
他看着宋灵均缩在毛毯里只露出来的那张白皙娇嫩的小脸,她生了病,人就显得没有那么有攻击性,亲戚中总有一两个这样的孩子,身体弱,需要小心对待,王斯言心想这丫头也就是这张脸长得极好,哪怕他知道她什么性格,此时也忍不住心生一点怜惜来,说道:“小心应付不来,你要是在这里给我服个软,我也不是不能帮你。”
宋灵均在打哈欠的空余里给他竖了个中指,让汤清瑶送客。
王斯言竖着中指不知其意,对着没好脸色的汤清瑶不耻下问道:“她这个手势到底是什么意思?”
汤清瑶看着他,眼神里浓郁的鄙视都快溢出来了。
“好吧我明白了......”王斯言心想他还真是白问了。
宋灵均在家里宅了好些天都是安安静静,但还是被王斯言那张乌鸦嘴说中了。
那日她正懒在躺椅上,寒晶和碧泉围坐在她的脚下,正在给她们的姑娘做冬日里的厚棉袜和厚鞋底,汤清瑶从厨房里端着汤药过来,脚下跟着一只打哈欠的肥猫。
此时有家丁从前院匆匆而来,汤清瑶看到小声斥道:“冒冒失失的,谁让你进来的,也不怕吵到姑娘。”
那家丁忙道:“清瑶姐姐恕罪,原是门口有人来找事,闹着要见咱们姑娘,老爷出外见客,大少爷又去私塾,所以只能来麻烦姑娘了。”
“要见姑娘?知道是谁吗?”
“那姑娘好大的派头!姓郑,从刺州来的,说是前不久从酒馆定的一批春米酒给家中老人贺寿,谁知道老人家却闹了肚子,卧床不起呢!硬说是春米酒的问题,就来兴师问罪来了!”
“姓郑?兵部侍郎的女儿郑佳霏?”汤清瑶脸色古怪道,看向屋里半眯着眼睛的宋灵均,“姑娘,要不要我去请老爷回来?”
“爹上午盯着我喝药才出的门,而且你没听说她闹着是来找我的。”
宋灵均坐起身体来,毛毯从她肩上滑落下去,寒晶连忙取来披风为她掩上。
“从刺州回来就没动静,还以为是个能消停的主儿,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居然要拿春米酒说事,让我看看从京城里来的会是什么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