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修生环抱双臂语气挑衅:“你刚才也说了我们是尊贵的少爷,你个奴才伺奉显不出尊贵,浣夫人如此原谅我们又看不出诚意,所以不是她亲至我们也不会动。”
来人深吸口气缓缓开口:“修生少爷都沦为阶下囚了,还比贽少爷都会摆谱,真不知四当家是怎么教养您的。”
商修生语调微高:“那不劳您操心,您只需知道该滚蛋就要滚蛋的道理。”
来人端起整齐的碗筷和菜肴靠近商修生,其背后的苗开却把心脏提到了喉头。
在商修生古井无波的目光中,来人双膝落地举案齐眉:“请修生少爷接受浣夫人好意。”
见商修生不为所动,来人稳住手中餐盘叩首至地:“请修生少爷接受浣夫人好意。”
一股莫名的威压降落在商修生头顶,他心知是来人灵力盖顶的作用。
漠视身前之人低伏的身形,商修生恍惚片刻,只领会到潜浣夫妇除掉自己和苗开的决心。
口鼻中腥甜的铁锈气弥散,商修生深吸口气沉声道:
“何至于此呢,修生接下就是了,您快起来吧。”
来人闻言再次顿首:“小人替浣夫人谢过修生少爷了。”
旁观的苗开不知灵力盖顶缘故,只道是银月寨最重的礼节也不过如此,多数银月寨人终其一生也不曾对父母长辈及中天银月以外的人事屈膝,商修生终是扛不住了。
不料来人转身端起另一餐盘便要对他复制粘贴方才的做法,他只得抬手制止其人,心绪复杂地接下餐盘。
来人掸去膝前灰尘退开几步,铁塔般的身形遮挡了来自背后的亮光:“二位请用。”
半张脸被黑暗笼罩的商修生缓缓端起陶碗,筷子粘了几颗米粒送进口中。
苗开藏颤抖的左手入袖,右手持筷夹起菜肴凑到唇边。
随后强迫自己放弃嗅闻的习惯性步骤,闭眼吞下馨香清苦的味道。
商修生斜了眼威严不输苗雨潜的来人,对方虽是负手背后,来自其腕部的气浪震荡仍清晰可见。
于是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在来人满意的目光中将饭菜一扫而光。
苗开见商修生动作略微愣怔,却还是在来人将目光投向自己的一瞬间埋头夹菜扒饭,与商修生同时放下了碗筷。
来人审视一眼两人身前不见丝毫残余的餐具,语气恢复了和善:“不知二位对这饭菜可还满意,说出来小人也好向浣夫人交代。”
商修生隐于背后的右手暗暗握拳:“浣夫人手艺精绝,能尝到这般天籁是修生的荣幸。”
苗开额头微亮,声音偏低:“难为姑母做出如此美味,请您一定将我们的赞美转达姑母。”
来人有如猎人审视猎物般赞许点头:“既如此,小人就不打扰二位少爷了,只要二位能时时想起今日的飨宴,浣夫人的心意就不算白费了。”
语罢故意提起食盒闲庭信步着离开,不时偏头侧耳,似乎在等待什么美妙的惨叫。
铁槛后的两人纵然汗如雨下,仍是紧咬牙关没发出一点声音。
远方的背影无奈耸肩,向着老罗小罗方向叮嘱了些什么,就转身出了地宫。
苗开横臂扫倒身侧的书山,手按胸口大口呼吸,汗水顺发梢浸湿了身前的地面。
商修生侧过身体蛆虫般扭动,疼痛从胸腹蔓延至两肋,几乎要把他拦腰捏断。
他凭最后一丝理智抓住铁槛看向苗开:“你知道是什么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