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修生那强烈的入定欲望又一次涌上心头,他扶着额头将眉心掐出红痕:“今夜小铮你陪娘喝吧,我昨夜才刚喝过,实在架不住娘的酒量啊!”
刀铮眼光迷离无酒自醉:“是吗,那小铮可要好好看看母亲的酒量,到底是怎样的山高海深了!”
苗雨晴欢喜拉住刀铮的手腕:“还是小铮懂事,我们一起比比看!”
静待两人走回竹屋关上房门,商修生低头审视着指甲缝里的血迹,终于弄懂这强烈欲望的真实来源:
一连数日的昼夜颠倒和旧伤新伤的反复摧残,他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如果再不加以恢复怕是整个人都会彻底垮掉,以后的雄图伟略也都将变成虚妄的梦幻泡影。
幸好推了今夜的酒宴。商修生踉踉跄跄走进自己的住处,召来“闭关勿扰”的牌子挂上了大门。
更幸运是苗雨晴欣然接受了刀铮这个义子,连带着刀家也成了苗雨晴的囊中之物,寨主之位可指日而待了。
合眼的前一瞬,商修生暗下决心三日之内必须出关,不仅因为寨中的局势只能给他三天喘息,更因为苗雨晴的耐心很难超过三天。
识海中已是一片无边的黑暗,想来小龙在给自己发出最后的警告后便陷入了沉睡,只等自己这主人在有限的条件下给自己提供尽量全面的治疗。
商修生只能硬着头皮调动全身仅存的灵力,探入蓝洞深处暂时恢复小龙的状态,等它攒足气力冲出蓝洞襄助自己在接下来的战局中抓取胜利的机会。
眉心被掐出的血色聚集成殷红的一珠,划过少年的鼻梁,宛如眼角垂下的一颗血泪,诉尽这一战中他不甚挂怀的得失。
周遭的环境仍是伸手不见五指,少年冷冽的眼睛就成了唯一的光源,照不透黑暗,只能彻见内心。
一只手带过一阵凉风,灭去了银月寨罕见的一豆灯火,之后便匆匆深入黑暗。
走廊深处的声音沉稳平和:“三日前你已经见到了他们的威力,不知道你满意吗?”
来人的声音中正威严:“连几根蚕丝都挣不脱的玩意,你说我会满意吗?”
沉稳男声不疾不徐:“我又找到了新的方法,这一次他们的威力会提高的。”
威严男声冷嘲热讽:“你最好没有骗我,你姐姐那个蠢女人把刀家给我卖了,我现在对你们很不满意。”
沉稳男声尾音扬起:“卖了?怎么卖的?”
威严男声深吸口气,明显是在压抑怒火:“她一听说老四把刀家一个小儿收了义子顺手还插进了刀家事务里,就不敢再动手威逼刀家老窝囊废了,昨天还直接把老窝囊废摔出了门,这下刀家算彻底送人了。”
沉稳男声顿了一下:“刀家不过一群酒囊饭袋,丢给老四就丢给老四了,能有什么烦心的?”
威严男声长叹:“小杂种和小丫头的事最早就是刀家人乱传的,如果刀家还在我们手里,我们都能借这件事把小杂种和小丫头逼死,可惜现在不能了。”
沉稳男声的声音远了些:“有这些东西在,那口水不过是最没用的毒,就留给老四让她自己得意去吧。”
威严男声的起处也没入黑暗:“希望这次你不要让我失望。”
铁门的吱嘎声伴随铁锁的咔哒声渐近,走廊一下子陷入死寂。
机械的脚步激起层层尘埃,威严男声深吸口气,右手按在弯刀上将其锁入刀鞘。
刀身顿时横在自己与庞然巨物之间,气浪震荡下沉稳男声的主人后退几步,借竖立的铁槛阻挡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