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因银月寨并无五服以内不得通婚的习惯,连主家的二当家都娶了三当家的姐姐为妻,苗忆诗商修生站在一起也算郎才女貌,何况今日两人现身的状态又都不太寻常。
商修生暗叹一声流言蜚语的杀伤力之大,双手笼进袖中闭上了眼。
只有苗忆诗知道,自己先前拆了潘家的顶梁柱,如果再将他们手里的权力抢过来,崩溃的潘家未必不会铤而走险,倾尽全力把自己拉下这张椅子。
更因苗雨晴对自己示好由来已久,做些回应也未尝不可。
苗雨漱沉吟片刻试探着开口:“水家子弟多是酒囊饭袋,参与处理事务恐有不妥。”
屋外的水家子弟闻言嘘声四起,直到水家长一句“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低声骂出,人群才回归了安宁。
苗雨潜听罢门外声响才缓缓出声:“依这般看来,潘家也不剩几个能管事的了,这群家伙还不如交给小寨主管呢。”
潘家领头人并不是一把年纪的潘家长,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他深知为潘家遮风挡雨的族兄去世,潘家已是前路黯淡,故而也不好解释什么。
苗雨晴得了商修生传音便立即抢下话茬:“我又没说要彻底放任自流,如果潘家水家撑不住,庆家身为小寨主的手下,难道还能坐视不理吗?”
主座上的苗忆诗终于搞懂苗雨晴的计谋,眼前方才一亮就垂下脑袋掩藏喜悦,生怕潜漱二人察觉分毫。
但距离她较近的苗开还是感受到少女的积极情绪,便伸手按在父亲肩上偷偷传音提示。
苗雨漱待苗开撤下手,便向苗忆诗展颜一笑:“恕雨漱直言,小寨主此举与本会养蛊却要雇佣蛊师无异,如此行事所求为何?”
苗雨潜虽没说话,苗贽却察觉到老爹对自己没有参与的细微不满,但想着打嘴仗实在无聊的他完全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反正老爹的怒火自有娘亲替他挡下。
苗忆诗背下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同为外姓家族,自然比我们这些主家更亲近些,互相扶持着理事也更容易。另外如今虽是暂定不下大当家人选,也该把位子留着,才是银月寨的人情味。”
苗雨潜把儿子无能的怒火一并摔在了少女身前:“可是小寨主别忘了,昨夜四当家可是要出手劫掠你,你听她的计划就不怕把自己卖了?”
苗雨晴先于苗忆诗站起了身:“苗雨潜,你凭什么说我意欲劫掠小寨主,拿出证据来,否则今天别想出门!”
苗雨潜目光越过妇人投向少年:“看他今日进门之时,分明就是对小寨主图谋不轨后刻意与其拉开距离的样子!”
见苗雨晴怒极反笑,苗雨漱忙起身打圆场:“昨夜的事情怕不是场误会,两位都请息怒,听听雨漱的解释可好?”
完全被蒙在鼓里的苗贽苗开面面相觑,连日来两位当家放任他们四处玩闹,如今看来竟是有事瞒着他们。
商修生动身走到苗雨晴身后轻声劝阻:“娘,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必和他们多费口舌呢?”
苗雨晴扭头看向主座上的少女:“小寨主,你昨夜见过修生救你的场面,应该不会冤枉好人吧。”
苗雨潜按刀侧目向苗忆诗:“四当家仅因为昨夜受了袭击就不由分说将脏水泼到雨潜头上,小寨主可要明察秋毫才是。”
唯有座上的苗忆诗一头雾水,她只记得昨晚闭上眼睛满脑都是成群的蛊虫和熟悉的人头,只有把自己灌醉才能躲开那些噩梦的追逐。
再睁开眼睛就不知为何躺在了室外的丛林,身边还坐着个应当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少年。
所以她求援般看向商修生,全然不顾屋外无数灼热的八卦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