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雨晴低下头找寻合适的银镯:“他不想体面你就帮他体面嘛,这个还要我教?”
商修生泄气道:“但儿如今的情况恐怕是用不出什么手段了。”
苗雨晴举着手臂观察银镯的花纹:“忘了这个了,人老啦,记性都不好了。”
商修生听出苗雨晴话语中的揶揄:“儿是真心向娘求教的,娘就莫再拿儿取笑了。”
苗雨晴摘下银镯转过身来:“在你看来,苗雨澄和苗嗣勇像什么?”
商修生认真思考了一会:“像两条患得患失的老狗?”
苗雨晴点点头:“患得患失,说的不错。如果把他们放在银月寨里,他们又像什么?”
商修生抬眼对上苗雨晴的目光:“给银月寨拉了半辈子犁车的牛羊?”
苗雨晴两指拈着下巴笑了起来:“不愧是我儿,这么快就和我想到一处了。”
商修生听得一头雾水:“不知娘提起这些所谓何意?”
苗雨晴再次转身挑选首饰,裙摆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老牛嘛,干了半辈子粗活,无非就为了给子孙后代挣口饱饭,这家里养出的小羊羔,日日看着老牛操心忙碌,自然也想让老牛过好日子啊。
“所以老牛就会舐犊,羊羔就会跪乳,打猎时最难抓的都是有身孕的母兽,棋局上最容易被算计的都是有软肋的人。你可明白了?”
商修生稍加思忖便站起身来:“还是娘棋高一着,儿受教了。”
苗雨晴从一堆首饰中摘出一枚蝶形领针挂在少年衣领上:“今天是长脸的日子,好好拾掇拾掇再走,我儿可不能被那群外族看扁了。”
商修生站立不动任由苗雨晴往自己身上挂着银饰:“娘多虑了,有娘在,哪有人敢看扁我啊。”
苗雨晴弯腰替商修生扯平衣摆:“苗雨澄这一倒台,寨子里不知多少眼睛都要看着我们,修生也要搏出自己的名声来,我们娘儿俩才好立身不倒啊。”
几经挑选筛查,最终苗雨晴只给商修生鬓侧夹了只银色的蝉饰,母子二人便收拾妥当,各自分头奔赴目的地。
门扉在敲门声止歇三息后“吱呀”开启,门外人神采熠熠,门内人满脸颓丧。
苗雨晴优雅举步迈过门槛:“澄哥儿今日难得闲下来,小妹也好久未和你叙旧了,特意登门拜访的。”
苗雨澄冷脸接过妇人递来的木匣,自顾自转身回到桌边:“晴妹子今日难得闲下来,都有空来挖苦我了。”
苗雨晴闻言面露难色:“澄哥儿这说的是哪家话,雨晴今天真的只是难得清闲,想和澄哥儿聊些旧事罢了。”
苗雨澄屈指敲响木制的桌面:“不知晴妹子想聊些什么,是当年我反对你生下那中土人的孩子,还是你嘲笑我和增寿一个外族人结拜的事?”
苗雨晴也不管大当家的感受,拽来一把椅子便落座翘起二郎腿:“都不是,我想和澄哥儿聊点一年前的事。”
苗嗣勇震惊起身:“那件事我并没直接参与,不知修生想从我这拿到什么消息?”
商修生调整一下鬓边的银蝉:“嗣勇哥莫急,修生只是想关心一下大当家在那件事中到底做了什么。”
苗嗣勇按住腰侧弯刀:“还能做什么,抵御妖族,护卫族人,比四当家和你仓皇逃窜好多了。”
商修生歉意一笑:“是啊,比母亲和我仓皇逃窜好多了,所以我想知道更多关于大当家英勇抵抗的事情,全当是学习前辈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