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会是,大当家给潘叔灌了什么迷魂汤吧……”
潘家长下垂的嘴角逐渐扬了起来,乞怜的目光也开始被疯狂取代:“好,苗忆诗,你不是要理由吗,我就是理由!我他娘一直就看不惯你!今晚增寿做的事,都是我授意他做的!他娘的你算个屁,凭什么直接就坐了寨主的位置!凭什么……”
潘家长的嘴被身后窜出的潘棉堵了个严严实实,全身也被年轻力壮的潘家子弟七手八脚按住。
一直默默不语的潘增寿终于起身上前,路过庆盾时不忘狠狠剜了其人一眼。
庆盾回以嘲讽的眼神,腰杆挺得愈发笔直。
庆胄却出肘碰了庆盾一下,两人默契地退到苗忆诗一侧,压下复仇的喜悦冷眼审视凶手的举动。
潘增寿走至场地中央,拦着潘家长的子弟们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避开这位一生辅弼兄弟未曾生育子嗣的族叔的眼睛。
双膝落地的声音激荡起满地尘埃,潘家长不知何时被尘埃迷了眼,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刺杀小寨主一事从始至终都是增寿一个人的主意,与潘家无关更与澄哥儿无关,还请家长不要再浪费小寨主的时间了。”
潘增寿的声音忽然低至只有他和潘家长才能听见:“若是死我一个能保全潘家的话,增寿愿意赴死。”
堵潘家长嘴的潘棉别过头去小声啜泣,顺势松开手让潘家长的话溜出口:“增寿,你这是何苦啊……”
潘增寿低头凝视身前的地面:“银月代有才人出,不缺我这一个。何况今日增寿做的事情确实大逆不道,受惩罚也是理所当然。”
躲开老泪纵横的潘家长,潘增寿眼中火焰再起,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苗忆诗,庆家兄弟则各自转出护住了他们的小寨主。
“苗忆诗,你确实算个屁。今日我后悔的不是没杀了你,而是放跑了商修生那个小子,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为你的心腹大患。”
苗忆诗推开庆家兄弟含泪正视潘增寿的眼睛:“那就不劳您多心了,您还是想想怎么才能死得好看点吧。带走!”
庆盾目送庆家子弟押走潘增寿的背影,低声和庆胄嘀咕:“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让他好生尝尝老爹当年的滋味?”
庆胄摸了摸下巴上乌青的胡茬:“我看还是别了。你没发现无论是他还是小寨主,都不想把大当家牵进来吗,我们要是让他在过程中吐出点什么,这好容易捞来的功劳可就飞了。”
庆盾握紧拳头:“只是一死,可太便宜他了。”
庆胄斜了眼默然离开的刀铮:“但这件事把四当家牵进来了,那可不是善罢甘休的主,大当家怕不是要直接倒台咯。”
庆盾悄悄瞥了眼情绪不稳的苗忆诗:“那我们要效忠之人,岂不是又要换了?”
庆胄言语间透着胸有成竹:“怎么换了?我们效忠的不一直都是寨主吗?”
庆盾察觉到细微的称呼变化,看向庆胄的眼睛溢满震惊。
庆胄轻哼一声:“你专心和水融光操办婚事就是了,有我在,除非银月寨没了,否则庆家不会出大事的。”
众人各怀心事离了这杳无人烟之地,打斗留下的满地狼藉却已无人问津,只留几点星光透过树丛闪烁在地上,跳动的血珠般提醒后人此处曾发生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