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和愣住了,沈歆曦从小就对自己言听计从,这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顶嘴。女儿的话如同一把削铁如泥的长枪,狠狠的刺进自己的皮肉,在心窝中不断搅动着,带来一阵阵疼痛。
沈安和何尝不想将青松治好,只是实在不知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又碍于他的来历。因为他来的太突然了……
两年前
一个冬日的夜晚,屋外大雪纷飞,狂风不停的呼啸着,拍打着窗户,似孤魂野鬼的哭喊声。
恰在这时,大门发出阵阵“砰砰”的声响,卧在躺椅中的沈安和在壁炉旁翻阅着手中的书,只是认为是外面的风吹打在大门上所发出的声音罢了。
过了一会,大门“哐当”一声碎裂开来,木屑伴随着白雪和狂风纷纷蜂拥而至。
躺椅中的沈安和不假思索地丢下书本,从椅中窜了起来。以致书掉落在壁炉内,他也没在意,而是两步并作一步的去拿卧房中的佩剑。
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就被一把突如其来的长剑拦下了,只要他再向前迈出半步,冰凉的长剑将会毫不留情的贯穿他温和的颈部。
长剑散发出的寒气不断刺激着他的咽喉,沈安和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站稳脚跟,抬眼看向站在面前的青袍男子和其手中抱着的少年。
青袍男子头戴斗笠,面部被黑纱遮掩,瞳孔发散着些略带淡漠的杀意,其余的在沈安和眼中竟是痛苦。
他目光下移,见此人右臂一处伤口处,不断淌出暗紫色的鲜血,鲜血顺着流在怀中少年的衣衫上。
少年约莫八九岁的样子,紧闭双眼,面色苍白,衣衫被暗紫色的鲜血浸透了,“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板上。沈安和见到眼前一幕,不禁毛骨悚然。
“沈永昌在哪里?”青袍男子呵问道。
“是…是家父,但在去年已经离世了,请问阁下是?”沈安和鼓起勇气道。
青袍男子收起佩剑,目光环绕大厅扫了一圈后道:“你父亲曾经受过我们的恩情,之后才有了你们家族的兴旺,所以现在我们想请你帮一个忙。”
“哦,好,好,那我应该怎么做?”
沈安和没细想对方口中的“我们”指的究竟是谁,但为保全性命,并没有拒绝青袍男子的请求。
后者望了他一眼后说道:“替我照顾好他。”随即将目光下移到怀中少年的身上。
屋外的风雪逐渐变大了,青袍男子望向门外紧皱着眉头喃喃道:“他快来了。”
随即迅速转身将怀中少年递给沈安和,又交给他几卷卷轴和一颗透着青蓝光的珠子。
“若你们遇到危险,便向珠子滴一滴鲜血,如果我能度过此劫,到时候我会来救你们的。”
语罢,还不等沈安和反应过来便飞身向外去了。
片晌后,沈安和才反应过来,门口的地板已经被覆盖了厚厚一层积雪,他这才感觉到寒冷。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他也不知这是因为寒冷,还是方才受到的惊吓造成的。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少年,少年清秀的面容在面前呈现出来。可后者衣衫上那紫色的鲜血,已经将他的衣袍也沾染的发粘了。
他并没招呼下人,而是亲自给少年换了一身衣衫,送到了府邸里最隐秘的房间中。
因为他知道这个少年不是一般的人,若被发现可能会招来灭门之灾,但如果将他丢弃却对不起曾经受过的恩情。
父亲早前就对自己提起过,家门之所以能够兴旺,是遇到了贵人相助,倘若以后贵人有难,一定要好好报答。
沈安和虽然喜爱祥和,但他绝不是那种知恩不报之人。
可是他竟没想到,青松这一沉睡竟睡了两年多了……
一阵阵哭喊声将沈安和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望着为自己愣神而焦急哭泣的女儿。沈安和笑了笑,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安慰着。
对另一旁眼中带有一丝关心的黑袍男子道:“麻烦白兄将那位老先生请到这里来吧,劳烦他为我儿子治病,病情我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
“那好,正好我几日后要去那边办些事,到时候顺便将那老僧带来。”
沈安和向白胜拱拱手,欣喜道“那就多谢白兄了!”
“沈兄之前对我有恩,我这点小忙又算得了什么?”白胜连忙摆手客气道。
听到两人的对话,沈歆曦也破涕为笑了,大厅里又恢复了方才欢快畅谈的场面。
夜晚,沈歆曦又来到了青松住的房间,推开门后叫道:“青松哥,我回来啦!”随即将上午发生的事一字不少的讲了出来。
最后说道:“哥,你可一定要醒过来啊,你算是我唯一的朋友,父亲很忙,很少陪我,只要你醒了就能跟我一起玩了,对不对?”
沈歆曦自幼丧母,父亲又忙于家业,她为了减轻父亲的负担,用功读书,并没有什么交心朋友。
即使青松从来都没有和前者说一句话,但可能是年龄仅仅相差不多。沈歆曦几乎一有时间,就会到他的房间里,将自己的心事讲给他听。
说着说着,沈歆曦困意逐渐上头,便再次趴在床铺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