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是一名女子,身着一袭精致的蓝白衣装,上衣的上半段酷似旗袍,长及脚踝,只是胸部勒紧,两侧腰收紧,从腰部开叉,腰间束以深色腰带,勾勒出她傲人的身材。上衣的下半段分前后两片裙摆,前后两片裙摆随风而动,裙摆里面是一条白色的阔脚长裤。她的长发被精心梳理成马尾,展现出一种干练与力量感。
她的长相不算特别一般意义上的美人,五官轮廓清晰,眼神深邃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可侵犯的英气。眉宇间凝聚着杀气与冷漠,嘴唇紧抿,透露出一种冷漠又疯狂的气质。
女子右手倒握在腰间长剑之上,冷冷的打量着闻讯赶来的景辉和叶云舟,没有一丝情绪,既没有目的达成的喜悦,也没有追杀上门该有的仇恨。
景辉眉头一皱,只是看了一眼女子眼神,已经对女子身份有了七八种猜测,正要出手,却听见叶云舟的声音传来。
“公子,这个人,交给我。”话音未落,叶云舟已经跨步向前,走到女子对面,手同样放到了剑柄之上。
“你为什么找我,他老人家派你来的?”
女子摇摇头,答道:“并不是,他已经很久没露过面了,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你变化真大,我还以为你不会在乎点苍的叛徒呢。”
“我不懂什么叛徒,他们说你是以后的点苍第一剑。我只是来杀你的,我才是点苍第一剑。”
叶云舟闻言哈哈大笑,跟景辉这一路见多了贪心不足,尔虞我诈之辈。总算这江湖,还有人没有变,还是记忆中的样子,还是那纯粹的样子。
“南溪,出剑吧!”叶云舟心神振奋,只觉一路上被这肮脏人心堆满灰尘的剑心,被人擦亮了一般,跃跃欲试,想要拔剑出鞘。
言闭,两人瞬时心神锁定对方,再也看不到其他,眼中只有彼此手中之剑。
景辉看到这个展开,伸手一拉陈老人,退后几步,把整个正门庭院让给了两人。
两人握剑对视,迟迟没有拔剑,空气仿佛凝固,紧张的气氛刺得陈老脸上痒痒的,忍不住想要开口,突然觉得背后一暖,原来不知何时景辉一掌贴在他后心处,带来一股暖意。
景辉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嘘的姿势,陈老人点点头,牙口紧闭。
一只飞虫从两人之中飞过,毫不在意地发出嗡嗡的噪声,耀武扬威。就在飞虫往叶云舟脸前靠近了三分之时,南溪身形一矮,银光一闪,长剑出鞘,直冲叶云舟面门。
叶云舟同样是身形一矮,清鸣响起,利剑离鞘,一道白光飞出。
两道白光相交,剑尖相对,嗡嗡作响的飞虫没了声响,被两柄长剑剑尖夹在中间,碎成两半,从空中跌落。
点苍剑法讲究轻、柔、快、准,如同水流般连绵不绝。寻常江湖人一般被只要前几招失了先机,就会被连绵不绝的剑招击败。
叶云舟一剑接着一剑连绵不绝,犹如滔滔河水,白浪沉浮,剑光如影,狂攻不止。
南溪也不遑多让,手中长剑舞动不停,每一剑都都犹如飞流直下,瀑光爆射,狠狠得冲刷而去。
陈老人看不清眼前剑光,只觉得脑子也不好用,耳朵也不好用,听不清倒地有多少次长剑交接之声,看不清眼前的出剑动作。仿佛眼前是一条瀑布对上了汹涌大河,水花四溅,浪声滔天。
景辉在旁边镇定了许多,虽然现在一时还没分出胜负,但是叶云舟已经稳稳占了上风,对面名叫南溪的女子剑客虽然剑势狂暴无比,但是后劲不足,十招之内没能解决对手,已经落入下风。如今已经五十多招依旧没有分出胜负,完全是叶云舟在主动喂招的结果。
摸了摸下巴,看来这女子和叶云舟关系匪浅,这还是第一次除了叶云裳之外,能让叶云舟区别对待的女子,想不到这小子喜欢这一款的。
又是五十招过后,南溪一步步退后,一剑比一剑难以跟上节奏,不再犹豫,撤去一直保留的三分灵活防守力量,不再管叶云舟的剑招,全力一剑刺出,使出一招以命换伤的绝响。
叶云舟手中长剑轻轻一荡,一股不可抵挡力量震开南溪手中长剑,剑尖直抵咽喉。
南溪脸上没有半点沮丧之色,用刚才说要杀叶云舟一样冷淡的声音开口:“杀了我吧,不是点苍第一剑的南溪,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叶云舟收剑入鞘,似乎被南溪传染,也用淡漠的语气说道:“你我学剑都未满十载,妄言第一实属不知天高地厚。”说到这里,余光下意识看了一眼景辉,接着道:“你也不是一出生就会用剑,也没有人生来就是为了别人而活,我也是最近才明白这个道理。
怎么样,要不要试着多练几年,说不定十年之后,我因为要经营船队,疏于练习,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叶云舟说完,伸出一只手到半坐在低的南溪面前。
南溪望着叶云舟的手,脑中不受控制的出现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幕,同样是一个轻易就打败自己的身影,同样的伸出一只手,让自己学剑的那个人。
拍开叶云舟伸过来的手,南溪自己起身,清理一了下仪容,捡回击飞的长剑,还剑入鞘。
走到叶云舟身前,说道;“我明白了,我会暂时跟在你身边,监督你。如果你剑法退步,到时候我会杀了你。”
陈老人一脸惊悚,用眼神向景辉求助,那意思,你看看,这种人能留吗?
景辉拍了拍陈老肩膀,没有说话。只能感叹古人少见多怪,多情剑客感化无情剑的桥段,感觉再过几年,可能就要变成情意绵绵剑了。
“行了,既然南溪姑娘说要跟在云舟你身边监督你,就暂时是你的手下了,她刚才伤人的事情就记在你头上了,他们的汤药费和补偿费,到时候你和陈老商量吧,回去把饭吃完,南姑娘,你吃了吗?”
南溪摇摇头,伸手摸了摸小腹,淡淡道:“吃饱会影响出剑速度。”
陈老看到事情尘埃落定,也是长出一口气,主动开口:“好说,好说,添一副碗筷的事情,都是自己人,误会解开了就好。”
景辉简单的帮忙几名受伤的仆人治疗一下,气氛安稳下来。陈老把家眷重新回到宴席之上,席间悄悄打量多出来的女煞神南溪,发现其也只是静静吃饭,没有多出几只眼几只手,也渐渐放下恐惧,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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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船长十余丈,深三丈,阔二丈五尺,可载二千斛粟。乘风破浪,不在话下,包括我在内,有十几名船员曾经去过马六甲,个顶个的老手了,东家你就放心吧,绝对没问题。”名叫沈仕的前总管正在滔滔不绝的给叶云舟介绍宝船的情况。
景辉作为叶云舟的友人,也跟着上了船,不多干预。长途航行,船长的威严十分重要,不过其实就算这些人起了歹心,也不是叶云舟一合之敌,倒是不用太过担心,正好可以给年轻人积累一下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