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伺候她的桂儿,也靠在床榻打盹。
这样的日子安逸极了,想着毕竟黛儿过来陪母亲,还是要出去见人才能周全礼数,因而强打着精神起来。
没曾想,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黛儿唤了几声夫人,可王氏却没有回应。
柳月柔好奇,遂小心探着头往里瞧去,只见那黛儿竟然拿了汗巾出来,捂在王氏的口鼻上。
而王氏半点不挣扎,看来是被迷晕了过去。
柳月柔本想呼她住手,却怕黛儿对自己也下黑手。毕竟没得千日防贼的,只有千日做贼的,她心生一计,退了两步朗声道:“母亲!母亲!父亲来了!父亲来了!”
果然再跑进屋里时,黛儿已坐在王氏身旁,贴心地唤着王氏起身。
“小姐,妾方才听你在唤老爷来了?”黛儿小心问道。
柳月柔跑上前喜笑颜开:“正是呢,父亲过来了,我赶紧来通传母亲。”
黛儿往外瞧了瞧,柳月柔这才贴着王氏,看着她背脊起伏,才舒了口气道:“怕是到外头了,姨娘也想见父亲吗?”
人家夫妻相见,妾室无端在旁,自然是不成体统的。黛儿笑着起身道:“小姐说笑了,夫人也不知怎的,说着话就睡着了。”
“我来唤母亲,不劳姨娘费心了。”
黛儿仔细辨着柳月柔的神情动作,看不出一丝作假,自然不好再久待。
王氏醒来时已是日落天黑,半点事也不知。
柳月柔心头算计的事,在苦夏时有了着落。柳府的冰本就不多,若是王氏宽裕些,自然是每个屋子都能摆上冰的,可这些日子王氏中暑,家里一应倒是让柳月柔帮着打理。
因此各妾室屋里就只能两天用一盆冰,这哪里够用。
黛儿想着与王氏这阵子亲近,就主动来找柳月柔要冰,一口一个大小姐,哄得柳月柔点头答应,只说白日里人多,请姨娘夜里到地窖外头来取。
“姨娘莫要让丫鬟来。”柳月柔还贴心附耳嘱咐:“我有一日瞧着你身边跟着的丫鬟,好像去了芬姨娘的屋子,若是她出去嚼舌根,必然让我难做。”
黛儿只想着天凉后,好好收拾身边的丫鬟,不曾她夜里站在地窖是等到了柳月柔,可她竟然将自己反锁进了地窖里头,夏日衣衫薄,她人瘦不抗冻,那刺骨的冰冷不过半个时辰让她四肢痛极,再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柳月柔带着桂儿掐算着时辰,趁着她昏迷,将人拖到井口,狠狠往里头丢去。
“小姐......”桂儿怕极了,她不过比柳月柔大两岁,哪里经过什么事。
倒是柳月柔镇定,慢条斯理擦着脸上溅起的井水,冷声道:“只要你不说,她就是自己投井死的,这事也就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
桂儿是柳月柔买进府的,孤苦伶仃一个,离了柳月柔哪里也容不下,只能拼死点头道:“是,奴婢知道了。”
王氏第二日听了黛儿投井,还好一阵唏嘘,她不明白黛儿这是遇着什么事,才这般想不开。
“黛姨娘出身烟花之地,身世自然凄苦,早早去了也能投个好去处,母亲莫要多感伤了。”
听着柳月柔的话,王氏这才止了泪,投个好去处,也好,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