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亡我大汉吗?”
刘据心底满是悲苦,不禁以所学天文观起天象。
不料这一观瞧,竟是惊出一身冷汗。
天上所熟知的星斗全数移位,如果星斗永恒不变,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自己所在的这方天地挪动了位置。
他想找人分说,然身边尽是武人,自己的老师,友人,子女全数留在了那方围城,只有两个尚不懂事的孙子陪伴左右。
一夜无眠。
晨光唤醒了生机,林中飞鸟惊起。
作为刘据护卫统领的张光最先发觉不对,然而一切已经太晚。
马蹄声打破了峡谷的宁静,山谷险要,所以他们得以躲藏月余,山谷险要,所以他们无路可逃。
去城中寻人的护卫,此时才意识到被人跟踪。
在羞愧与愤怒中,调转马头拔出兵刃朝着追兵直直冲了过去,口中大喝道:
“太子殿下,属下无能,先死矣!”
刘据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眼跪成一排的护卫,心如古井,一路奔逃,死的人够多了。
“殿下保重!”
护卫拔刀,一声不吭往山谷出口杀去。
“张富昌,方仙妖道,速来受死!”
兵戈声起,刘据转身进了小屋,两个孙子抱住他的大腿开始痛哭。
刘据矮下身子,抚了抚两个孩子的头顶,拉起两人对着此间主人跟他的傻儿子深深鞠了一躬,开口道:
“我乃当朝太子刘据,被污谋反,逃脱到此,倒是累了两位性命,刘据有愧,希望来世能回报一二。”
“我其实知晓的,我等山民百姓不识得许多大道理,但终归父子不该如此相残...”
山谷主人转头看了眼含着手指的傻儿,眼中满是不舍。
“儿啊,做人太苦,其实也没甚意思。”
说完这句话后,竟是拿起平日里打猎用的铁叉出了房门,往出口处冲了过去。
他其实什么都明白,从刘据进来的第一天起他的结局就已注定,报官估计要被刘据下面的那些护卫所杀,一旦被发现,那些官兵自然也饶他不得。
他只是尘世中艰难求存的一蝼蚁。
刘据拔剑想将三个小儿尽数杀了,但终是没能下去手,解开腰带,悬在梁上,选了个朝北的方向,将头伸了进去。
“父皇,母亲,儿臣累了。”
张富昌冲进来时,刘据已然死了,两个皇孙一人抱了一条腿,已然哭到失了声音。三人身后,尚有一傻儿蹲在地上,玩着父亲用青草编就的螳螂,手指按下尾部,那草螳螂就往前蹦出一步。
湖县县令李寿冲进屋子,将刘据的尸体从梁上解下。
张富昌拔刀,欲砍下太子头颅,看了一眼边上的皇孙,慈悲心发作,一人一刀先将两人杀了,再挥刀剁向太子。
傻儿见血也不如何害怕,自顾自追着他的草螳螂出了小屋。
等张富昌提了头颅出来,那傻儿蹲在自己父亲尸体身边,抓起他的一只手正死命摇晃。
张富昌路过时,停步看了片刻,随后将他一脚踢飞数米,傻儿七窍流血,眼见是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