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头顶上的声音停止了,脚步声渐渐离去。
又等了会儿,确定安全后,曲慎低声:“我们先……”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锋利的刀光几乎是擦着两人而过,曲慎受伤未愈,抱着云端月这个累赘,调动全身力气才险之又险躲过。
两人撞到树上,各自滚朝一边。
“月月快跑!”曲慎朝她大喊,转头就和扑上来的百晓阁的杀手缠斗在一起。
云端月毫不犹豫转身就跑,生死关头,她甚至跑出了当年一百米短跑冠军的水平。
眼看云端月跟个野兔似的,一眨眼就要消失在葱郁的灌木中,不少杀手纷纷掉头朝她追了上来。
对于势在必得的曲慎,只留下了寥寥几个人。
云端月呼哧呼哧跑得飞快,不过很快,还是被拦住了去路。
望着眼前面容阴鸷的男人,云端月腿软滑坐在地,满脸慌乱:“乌弱,看在我们相识的份上,你放了我好不好?”
乌弱缓缓拔出刀,走上前来。
云端月顿时浑身一抖,“求、求你,我求求你……”
乌弱使了一个眼色,其他人远远退开。
少女面上一喜正要开口感谢,身体突然一僵。
冰凉的刀身贴上梨花带雨的面容,“多美的一张脸啊,若是把它剥下来,那个叛徒还会对你那么死心塌地吗?”
俯视着哆嗦的少女,乌弱口吻阴森。
手腕微动,在少女脸侧留下一道浅浅的血口,她抬手似乎想阻止利刃的进一步靠近,浑身抖如筛糠。
看着那张美丽的脸上露出惊恐痛苦的神情,乌弱满心快意,俯下身正要大肆嘲讽,倏然心头一跳。
微不可闻的机括声响起,乌弱捂着脖子满眼不可置信,噗通栽倒在地。
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云端月抬手,眼也不眨连放几箭,随即看也不看,拔腿就跑。
刚才能一击得手,胜在乌弱轻敌,其他杀手不出所料轻易躲开了。
“来呀,来我追呀!”云端月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叫嚣。
“宿主,低头!”
几枚飞镖落空,扎在树上。
有熊飞飞预判,云端月险险躲过几次偷袭,借着弯腰,她往地上跟不要钱一样撒了一大堆捕鼠夹——
至于“百宝箱”里为什么有那么多捕鼠夹她并不想知道。
“小心,有机关陷阱!那女人想引我们上当!”
后方响起几声惨叫,追在后面的身影少了几个。
熊飞飞拍手:“不愧是宿主!”
云端月飞快往前跑,捕鼠夹丢完,又开始丢图钉碎玻璃什么的。
然而对方已经有了防备,这一招的效果大不如前,很快,她就被逼到绝路。
料峭的悬崖下方江水奔涌。
云端月往后一退,石块扑簌簌落下,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就消失无踪。
她颤巍巍探头看了眼,这种高度摔下去,淹死前就得摔死了。
她咽了咽口水,看着面色阴冷围靠上来的杀手,挤出一个干巴巴的微笑:“那什么,我们握手言和怎么样?”
几人不为所动,而这时,一身是血的乌弱也追上来了,盯着她的目光几乎要把她生吞活剥。
看着对方汩汩流血的脖颈,却险之又险避开了要害,云端月暗道一声可惜。
双手被死死反拧按倒在地,藏匿衣袖的袖箭被取下。
梅花袖箭,百晓阁特制的独门暗器。
乌弱认了出来,不禁冷笑,“那个叛徒居然还给了你这个。”
袖箭被毁,云端月艰难抬头,看着乌弱一步步朝她走来。
他阴森森笑着,随即狠狠一拳击打在她柔软的小腹。
熊飞飞替她屏蔽了痛感,可是内脏几乎被移位造成的冲击和窒息依旧不可承受。
鼻子里热热的,云端月忍不住呛咳出声,腥咸的味道从喉咙不住往上涌。
乌弱犹不解恨,还要继续施暴。
一名杀手忍不住出言阻止:“乌左使,还得引那个人出来,她不能死。”
施暴的男人一顿,把奄奄一息的少女往地上一丢,走到说话的杀手面前,轻声:“你叫我什么?”
杀手沉默一瞬,随即跪倒在地:“主人。”
乌弱满意极了,拍手,“去,放出风声,把那人引来……只要把他的项上人头送给辽王,这番诚意,辽国必定会接纳百晓阁。”
到时,无论是权利还是金钱,都将唾手可得,刀口舔血的日子他过够了!
此时的乌弱已经全然忘了,他一开始的初心,是等一切结束后就回到家乡,和那雅一起开一个小药铺,做一个郎中帮助其他族人……
复仇的目的不再仅仅是复仇。
百晓阁杀手们躬身领命,四散而去,乌弱沉浸在对未来荣华富贵的幻想中,满心愉悦。
“哈、咳咳咳……哈哈……”
被不合时宜的笑声打断,乌弱睥睨着蜷缩在地的狼狈女子。
“你笑什么?”
在他的冰冷注视下,云端月缓缓撑起身子,随意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咳……有、有人大白天就做梦,那么好笑的事情想忍都忍不住。”
乌弱冷笑:“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杀了我?”云端月毫不在意一撩头发,桀然一笑,摄魂夺目。
“我说划我脸时怎么手下留情了……但是,你是不是错估了阿律耶,他现在恨我入骨,恨不得杀了我呢,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恨你?”乌弱眉毛一动,表情古怪地笑了:“你还不知道?”
云端月心中一跳,装作不在意道:“你是指什么?”
熊飞飞不是万能的,对于非主线人物的监测有空间和距离的限制,此刻,她有种不好的猜测。
“那这就奇怪了啊……”乌弱绕着她踱步,满脸诡谲笑意:“他孤军深入,连毁我军两架攻城弩,又是为了谁呢……”
心倏然沉下去,原来那时候是因为这个原因,辽军才没有顾上他们。
云端月一顿,提了下嘴角:“关他人什么事,或许是他看不惯有人鸠占鹊巢,来肃清门户?”
“啧啧,你这么说,我都忍不住同情那个叛徒了,连做条狗都不会,换不来主人的丝毫奖励,难怪公主您要把这条狗一脚踢开,踢得好哇……”
“呵呵,过奖,我总不能狡兔死走狗烹是吧,不像某些狗死到临头不知,还在那里做春秋大梦惹人发笑!”
论嘴遁,她不带怕的。
乌弱倏然笑容一敛,狠厉掐住云端月脖子,一把将她提起来。
“等我拔了你的舌头,看你还能那么牙尖嘴利!”